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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溅了卓应闲一脸,他登时闭上了眼,觉得这不是凉水,好似聂云汉的血。

耳边持续响起鞭子的抽打声,那声音打在人体上不似抽在地上那么响亮,闷了点,却仿佛带着撕裂皮肉的摩擦声。

牢房中安静极了,卓应闲双目紧闭,耳朵却更加灵敏,他听到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到哈沁手下挥鞭时粗重的呼吸,听得到自己重如擂鼓般的心跳,却听不见聂云汉发出半点声音。

他……他不会是晕过去了吧?

鞭打声一下下响着,像是抽在了卓应闲的脑仁上,他比受刑的那个还要煎熬,大脑一片混沌,只觉得胸口好似被压上了千斤大石,又像是有人抽走了他周围的空气,令他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他禁不住这种沉默的折磨,咬得嘴唇都破了,怯怯地睁眼,想看一看他的汉哥。

眼泪糊住了卓应闲的眼睛,视野模糊不清,只看到背对着他的那个手下正卖力地挥动鞭子,对面刑架上的那个人却一动不动。

卓应闲急切地眨了眨眼,把泪水赶走,那人的模样才渐渐清晰起来——他脸上遍布血痕,衣袍已经被鞭子抽得破破烂烂,胸口的伤再度溢出血来,浸透了衣料。

可他紧紧咬着牙关,硬是一声不吭,额头的汗流进眼里,流进伤口里,都阻挡不住他对着卓应闲粲然一笑,仿佛他不是在受刑,而是在做着什么表演,神情里带了一些促狭,甚至还恶作剧地眨了眨眼。

那笑容亲切至极,可爱至极,令卓应闲狠狠压下满腔怒意与撕心裂肺的痛,牵动嘴角,回他一个僵硬变形的笑。

牢房中最后一丝日光即将消散,哈沁示意手下暂停,另有人点起了烛火,光影明灭,照得聂云汉的目光越发深邃,哈沁的神情则更为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