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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一切, 现在想来, 太突兀,太无所畏惧, 暗示意味太浓。

聂云汉看着他终于在纷乱的记忆中牵出那缕清明的线头,抬手替他抹去额头渗出的汗,鼓励地笑了笑:“做得好!”

卓应闲迫不及待地再次闭上眼, 循着那点飘忽不定的印象,继续搜寻。

接下来似乎容易得多了,他发觉只要将注意力放在“赤蚺”上,那段经历里被他忽视的点点滴滴全都冒了出来, 记忆如同蒙尘的铜镜,越擦越明。

关于赤蚺的曲子不少,《提玉龙》是称赞赤蚺全员的, 还有为关山之冤写的《辞棠舟》、《霜天何叹》,有声讨独峪人的《血满萧京》、《征胡曲》等等, 都非常有名,在两年前,这些曲子传唱大江南北, 可谓人人耳熟能详,卓应闲自然也不陌生。

这些早已成为“禁曲”的曲子却在他接下来的路途上时有耳闻, 现在想来,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仅如此, 他还记起,在某天经过的一处夜市上,有赤蚺成员图样的面具售卖,红色是为忠,所以代表关山的脸谱是正红的整脸,挂在架子上甚为醒目的地方,浩浩荡荡一整排。

三月十八到拂沙镇这天,是他原本印象中第一次听到有人讲关于赤蚺的话本,现在想来,正因为在之前潜移默化地接受了那么多暗示,才会将那次记得如此清楚。

此刻,店小二端着两碗素面上来,熟悉的味道提亮那天的回忆。

卓应闲记得,那日他心事重重地进了这里,径直走向这偏僻的座位——别人是不想误了听说书,而他是想远离其他人。

他心思烦闷地随意点了一碗素面,满脑子都是如何去救师父,说书人讲得那故事不期然飘进了他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