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那天坐着江沚的私人飞机,从窗户向外看。

云层在飞机下。

万米高空中,天边橙红绚烂的光线铺射而来。大自然赋予这些彩光宽广而肆意伸展的天地,太阳的光芒隔着窗户,暖到他冰凉的手。

江沚坐在他对面看报纸,问怎么了。

窦惊澜摇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坐飞机,很惊艳。

江沚点头。

其实……他那时想的不是景色。

而是这景色灿烂无比、九天之上。

让他想起和这景色相近的人。

而自惭形秽。

他怎么配得上?

后来在治疗的过程里,他无数次想看见江汜,但没有说过。

可江沚看得出来。

终于有一次,江沚给他带来一本相簿。

“江汜小时候,想看就看吧,我看你看的杂书够多了,看点这个陶冶一下心情。”

窦惊澜把这本相簿带回自己那个小木屋,翻开第一页。

满地乱爬、大口喝奶、终于会走……

再到后来的小魔王,勒着胡峥的脖子冲镜头大叫,从公园的转椅上摔下来抱着脑袋哭,换牙期吃冰淇淋把自己乳牙吃了进去……

江沚的附注帮助他看懂照片。

后来年龄渐长,江汜的笑容变得少了些,浓眉一竖,总带着点生气模样。

窦惊澜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笑弯眼睛。因为在小岛上,他不怎么在意头发,现如今头发长长,挡住眼睛。

他捋一把头发,对上镜子里笑得满足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