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婶婶没有孩子,可能叔叔无精症,也可能婶婶不育,总之将近五十岁还没有。这让孩子们免过照顾一个婴儿的困境,却也让两个大人看他们愈发不顺眼。

他们是这两人的哥嫂留下的累赘。

吃过饭,窦惊澜拖动跑线的毛巾,擦过窗框。

这是叔叔的屋子,他常年酗酒,屋子里的酒瓶不允许人动,只让窦惊澜擦,还不让他擦里面,只把外面的污垢擦去,留下里面的一点点酒香。

据他鲜少清醒时说,这是他的藏品。

选窦惊澜擦酒瓶也不是偶然。

男人女人很早就和孩子们“商量”过。

哥哥担下大部分的杂活和兼职,妹妹负责洗衣服、收拾杂物……和学习。

没人有异议。

两个孩子像两株在岩缝中扎根的花朵,坚韧地抽出自己的根茎,贪婪地吮吸空气中的湿雾,努力伸长。

擦着擦着,在巷子忽闪忽闪的灯光里,窦惊澜眯起眼睛。

坏掉的路灯不是重点,街道办很久没修了,今天也一样。

有人在朝这边走。

一个上午还陪着他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少年推着一辆和他穿着完全不符的破烂车子,探头探脑往这边走。

窦惊澜拉开窗户,手有点发抖。

手里的毛巾和玻璃摩擦出让人发狂的吱吱声响。

三楼不高,巷子又窄,那个少年的嘟囔顺着风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

“窦惊澜在哪住啊……这里好多家……要不找个人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