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蔷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主儿，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腹火冒三丈，立刻派人去叫顾青霖。

其实赵蔷和她们感情不深，谁会真把奴才当朋友？她只是单纯讨厌顾青霖而已。一个贫民窟出来的贱种居然能进哈维家族，而且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现在还敢随便开除她的人了。

让她面子往哪儿放？

最可气的是，对方说自己在为老公爵祈福，不能离开灵堂，得劳烦她自己走一趟。

死者为大，没办法，赵蔷忍了又忍，到底没能忍住，气冲冲的往中间去了。

临出门之前，正好碰到亲生哥哥赵昇回家，她便叫上赵昇，给自己撑腰。

路上，赵蔷把情况简单跟哥哥讲了讲，赵昇性格比她更跋扈，当即便拉下脸来，满眼要把顾青霖扫地出门的架势。

他们两个一路冲到灵堂外，赵蔷要喊人，守在门口的lussica阻止道：“请稍等，夫人正在祈福。”

劳烦他们兄妹跑一趟，居然还得等？赵蔷怒道：“等多久？我看公爵夫人是故意的吧！”

“你还知道他是公爵夫人？”lussica分毫不让，“赵小姐，请注意你的语气。”

lussica心思单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会践行“保护夫人”这一原则。赵蔷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紧接着眼珠子一转，找到了其他突破口。

是，顾青霖炒掉了他们的佣人。那他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顾青霖的佣人也炒掉就好了嘛！

赵蔷立刻把枪口转向lussica：“你什么身份，居然敢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去找管家领工资，明天别让我看到你！”

lussica压根不吃这套，脸色愈发的冷，这时身后“吱嘎”一声。

顾青霖拉开了门。

为了证明自己真在守孝，他换上一身纯白色衣裤，宽大的白色衬衫把人罩里面，衬的他异常纤瘦。

灵堂烛光顺着门缝倾泻出来，洒在他苍白的侧颊上，映着眼下点点泪渍，一瞬间竟给人种神明踏光而出的错觉。

赵昇正巧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lussica，不得无礼，”顾青霖踏出灵堂，从口袋里抽出手帕，擦了擦眼下，“去给少爷小姐泡茶。”

赵蔷还没发作完，哪肯放过lussica：“不能走！他刚才没大没小顶撞我，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不好意思啊小蔷，我以舅妈的身份跟你赔个不是。伊索公爵刚走，他伤心过度，说话不太注意，你消消气，别怪罪他。”

按理来说，顾青霖都拿出长辈身份向小辈道歉了，放在其他家族，气不消也得消。

但公馆不一样，家族从来没给过顾青霖面子，否则赵蔷也不会稍微有点小事就跑来算账。她双手叉腰，打算给顾青霖点颜色看看。

结果旁边的赵昇忽然打断道：“没关系，能理解，请舅妈不要过度悲伤，以免伤身。”

赵蔷：“？”

赵蔷像不认识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似的，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看向赵昇——少年时期，仗着家世好样貌好，赵昇一直是圈子里的小霸王。直到现在，那群纨绔子弟也经常以他为首，她从没见过哥哥这么有礼貌的时候。

赵晟却根本没管她，注意力全在顾青霖身上。

顾青霖点点头：“谢谢赵少爷关心，为了不打扰公爵，请跟我去会客室吧。”

“好，”赵昇连忙跟在他身后，“您叫我小昇就行。”

赵蔷：“？？？”

两兄妹随顾青霖走到会客室，怕赵蔷看到lussica不依不饶，顾青霖用眼神示意他离开，亲自为她们斟茶。

不过赵蔷记得此行目的，看都没看桌子上的东西，直奔主题：“夫人，你为什么开除我们前院的人？”

“开除......那两个佣人吗？她们是前院的？我说我怎么没见过……可能是平时沟通比较少、只听别人评价的原因吧，我觉得她们对我有些误解。”

说着，顾青霖竟开始哽咽起来。

高门大户忌讳佣人嚼舌根，虽然私底下东家长西家短肯定少不了，但表面绝不敢议论，大多都是听主子们说的。

两位佣人是前院的人，那么“只听别人评价”里的“别人”是谁，就很耐人寻味了。

赵蔷狠狠噎了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在这时赵昇怒道：“她们说什么冒犯您的话了！”

顾青霖攥着手帕的手紧了紧，像是想哭又怕失态，忍的到鼻尖都是红的：“我、我说不出口。”

那肯定特别过分，赵昇看着顾青霖，又怒又心疼：“对不起夫人，是我们前院管束佣人不力，如果您不处理她们，我也会把她们赶出去的。我替她们向您道歉，您别伤心了。”

说着，赵昇不由自主伸出手，想替对方擦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