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战死在前线的剑修们的飞剑，一共六百九十九柄。

所有飞剑都发出了悲切的低鸣。

潮音剑也从虚空显现。

它绕着地剑来回飞舞，不时发出依依不舍的嗡鸣。

顾青山怔住。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顾青山一颗心渐渐沉入万丈深渊。

“告诉我，你现在到底状态如何？”他努力以平静的声音问道。

地剑道：“我没事，大概在你真正找到女朋友之前，我都不会出什么问题。”

顾青山抿紧嘴唇。

他从地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种吃力的感觉。

——地剑才说了几句话，就已经开始有些吃力了。

顾青山眼神一动，望向火种界面。

秩序一直有着那个最基本的功能，那就是显示物品。

此刻，火种界面上，一行行血色小字连续出现：

“地剑，重八千六百三十七万斤，具备器灵神通：自承其重。”

“此剑濒临破碎，器灵将灭。”

顾青山静静的看着这两行血色小字，问火种道：“它还能支撑多久？”

火种回应道：“本秩序目前是初生阶段，临时探查此剑状态较为困难，请阁下支付一千点魂力。”

“支付。”

“好的，秩序正在探查。”

“探查结果已经出来：一天后，它将彻底崩溃。”

一天！

顾青山只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要凝固了。

一天的时间，干什么都不够。

他呆望着地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地剑似有所觉，发声道：“顾青山，其实你不必再救我。”

“为什么？”顾青山木然问道。

“因为假如你救我，就会背弃你的道路。”地剑道。

“我的道路？”顾青山有些没听懂。

“对，你是一名剑修，不是杀戮机器——尽管你是为了救我才陷入魔界之中，与无数魔鬼战斗，但你跟它们厮杀的久了，你就会越来越像是一个魔鬼。”

地剑的声音充满担忧：“况且你又一次的加载了魔王之序——它要培养的是一位魔王，而不是一名剑修，所以它一定时时刻刻都想改变你。”

“放心，我不会被改变。”顾青山道。

地剑道：“当一个人与恶龙缠斗过久，他自身亦将成为恶龙，当一个人陷入魔鬼和魔王的秩序之中，他也终究会成为它们中间的一员。”

地剑叹息一声，继续道：“顾青山，我希望你永远是一名剑修，而不是魔鬼。”

“顾青山，你不必为了救我而跟魔鬼战斗，更不要再跟魔王之序做什么交易，只要你始终保持着一颗剑修的心，我作为你的剑，也就死而无憾了。”

顾青山静静听完。

这大概就是地剑的遗言了。

它不愿他再趟浑水。

顾青山沉默了一息，轻声说道：

“你好好休息，等恢复了以后跟我一起并肩战斗。”

说完，他将长盒子盖上，小心封好，送回储物袋。

紧接着，他取出一张巨大的地图，放在脚下摊开。

——这还是上次来魔界，在诸多魔界之中征战之时留下的一份魔界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