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

第十五日时,陆知杭自个设计了些酒壶,打上鼎新独有的标签用作防伪,用来装入葡萄酒和高粱酒,不过因为时日不长的缘故,那作坊只能赶工先造一批货,想到日后还要蒸馏提纯,他又托了师父那边花高价用琉璃打造了蒸馏需要用到的器具。

这个时代的晏国还没蒸馏技术,因此白酒的度数都高不到哪去,陆知杭有提纯酒精度数的心,但更大的用处是为了提纯出医用纯度的酒精,留着些在身上,总比没有好,哪怕这会用不到,谁能笃定以后也用不着呢?

这种种花费不菲,若不是香皂那便获利颇丰,还有阮阳平在旁支撑,只怕陆知杭根本无力承担。

到了第十八日,阮阳平终于勉强抽出他那满满当当的时间,把酒楼所需的食材都找到了稳定的供应商,都是新鲜的时蔬,渠道稳定,价格低廉,若是让陆知杭自己来,只怕是没那么好搞定。

盘下酒楼的第二十日,阮阳平发送的请柬都被凤濮城有名声的读书人收到了,大多数人都会给阮家个面子,仕林间的消息流通甚广,不过几日的时间,但凡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了鼎新酒楼的事。

二十五日那天,修缮许久的酒楼终于彻底完工,他定制的外观雅致的酒壶终于送来了第一批货,验收无误后,待到两日后,符府内的美酒才都酿造完成,紧赶慢赶地装满摆放在鼎新酒楼内的货架上。

盘下酒楼的第三十日,一切收尾的工作都尽数做好了,牌匾上由符元明题上了龙飞凤舞的四个烫金大字,挂在酒楼上辉煌气派,又用红布盖住,只等明日一早主家来揭开。

于大多数江南人而言,六月中旬除了燥热了些,与一年中的其他时节别无二致,可对那些即将赴约和一睹佳肴的人来说,则多了几丝期盼。

牌匾上的红布被陆知杭与阮阳平齐齐拉下,鞭炮声不绝于耳,引来行人的侧目,小声讨论着这处往日不是叫大兴酒楼?不过也有消息灵通的告知了这酒楼早已易主了,如今不可同日而语。

许是因为酒楼新颖的装修风格,不少人哪怕不明所以,都抱着凑热闹的心情进了屋,听到会员这个词都新奇得很。

原本一些只是恰巧路过,可门口的小厮亲热得好似见了爹娘的吆喝,双腿不知不觉的就自己走了进去。

鼎新酒楼内的占地面积颇大,但也架不住这么多人流,陆知杭协调了许久才弄好,而阮阳平则想着今天是开业的第一日,就赏脸跟着一起操办起来了,一门心思窝在读书人堆里吟诗作对。

大堂的中央处不少头戴纶巾的读书人在那摇头晃脑,少见的有人作出了一首好诗,立刻引来满堂喝彩,就连高居二楼雅间的士族乡绅都打开了木窗,环顾四周。

庖房内的十几位厨子忙得满头大汗,繁多的菜式让他们应接不暇。

“这红豆双皮奶真是一绝啊!尤其是在这盛夏,尝一口冰凉甘甜,沁人心脾!”一读书人浅尝了一口面前卖相极佳的甜品,立马惊叹道。

他身侧的一人闻言叶跟着挖了一小口试吃,咋舌道:“我起初是为了那首名为相思还有阮大才子的诗而来,没想到诗绝,这菜更绝啊!”

“快尝尝这酥山,可是符大人亲自题的诗!”邻桌的读书人端起面前貌似冰淇淋的酥山说道。

几人埋头在一桌子菜苦干,许是美食太过合胃口,皆是诗兴大发。

莫说是这群慕名而来的读书人,哪怕是吃遍山珍海味的权贵都赞叹连连,有一些菜都是他们头一次吃到,不管是觉得那宣传单有趣,还是看在符元明和阮阳平面子上来的,都暗叹此行不亏。

陆知杭想过开业第一日可能门庭冷清,或者人潮涌动,但就是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到底是小瞧了符元明和阮阳平的名人效应。

“今日开业过后,你切不可再分心了。”符元明饮下一杯葡萄酒,叮嘱道。

他这恩公为了栋酒楼,这段时间以来荒废学业,着实不该。

不过认真来讲,也说不上荒废二字,就是白天忙着酒楼的事宜,晚上又读书到三更半夜,符元明担心长此以往会拖垮了身子。

好在如今的鼎新酒楼算是步上了正轨,以后的事情交给陆昭和他派遣的掌柜专人管理就足以。

“是。”陆知杭双手作揖,正色道。

他这一个月来确实不如平日浸润在诗书中的时间多,但好在没落下太多就是了,毕竟钱财只是身外之物,还需把重心放在科举上。

他如今身在暗处,这酒楼明面上的事都是由陆昭来办,小孩儿现在也算得上是独当一面了。

一个月的前期筹备,他在其中使了不少的力,对酒楼的了解不比陆知杭少多少,交给陆昭自己也放心。

“咳……恩公,再给我来杯奶茶。”符元明教育完,在陆知杭离去前还不忘了再来一杯。

闻言,陆知杭笑着应了声。

在鼎新酒楼锣鼓喧天之时,隔了一条街之远的一处酒肆内却诡异的安静,此处隔着几十米处一行穿着紧身,面戴黑布的蒙面人隐蔽在此。

为了防止被人发觉,他们不敢靠得太近,只等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是蒙面人们抱着这样的心思,却浑然不知,在他们身后也有一行体魄健壮的人审视着他们,眼中寒芒闪烁。

酒肆内静谧无声,宽敞的室内仅有二人端坐在主桌上。

“李大人好大手笔。”云祈呵呵一笑,环视了一圈只有两人的酒肆。

李大人听到这话只是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毕竟事关紧要,就把这酒肆的人都遣散了。”

“如此不是太费周折了。”云祈眸光微闪,面上不动声色。

“稳妥些为妙。”李大人面色不变,只想着含糊过去,视线在紧闭的木门和窗口扫过。

云祈匆匆瞥了一眼面前人略显僵硬的嘴角,以及那双交叉在一起的双手。

很显然,对方在焦急些什么。

“李大人,账簿呢?可是带来了。”云祈歪了歪头,笑问。

见对方开门见山,李大人犹豫了片刻,把藏在怀中的账本递给云祈,而后道:“我潜伏多年得来得罪证都在这了,万望姑娘护送周全,交到阮大人手中。”

说罢,他还想继续试探,但担心打草惊蛇,蠕动的嘴唇还是闭上了。

说来,他本是太子手中自小就培养的人才,却意外的得了阮家的赏识,十来年的苦心经营之下,总算让他成为了其心腹,本想拉拢阮家投靠太子,没成想这阮城早已有了心中的帝位人选!

可笑的是,他这密探当得好好的,五年前,在机缘巧合之下被阮城安排去了太子位于江南的党羽中,继续从事他的本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