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接下来的几日,朝中勉强称得上风平浪静,岑以清要派祁念去往吴州的消息并没有大肆宣扬。

关于丞相大人宿在宫中的事情,最广为接受的解释是皇帝先前责罚了丞相,如今想要拉拢,自然要让丞相感受一下皇恩浩荡。

至于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没有再进一步的抹黑,那也只能算作是捕风捉影,上不得台面。当然,若是把丞相换成一个男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日,岑以清又叫了叶太医来为祁念诊脉,祁念也不知道她这点儿皮肉伤为什么陛下总要使唤叶太医,总不能是看她有没有隐疾吧?

“陛下宽心,丞相身体康健,并未诱发寒疾。”叶太医躬身道。

“下去吧。”岑以清淡淡地说了一句,待叶太医退下,方才看向祁念。

祁念沉声开口:“多谢陛下关怀。”

岑以清睨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祁相,明日出发。”

“臣,领旨。”祁念面色未变,陛下,似乎很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做了好事被感谢什么的。

岑以清淡淡一颔首,从身侧抽出一柄宝剑,剑刃寒光熠熠,森冷的光掠过她的眉眼,仿佛在眸底凝了一方冰狱。

岑以清将剑平举,置于掌心,眸光落在祁念身上,语调威严淡漠,“见此剑,如朕亲临。”

祁念撩起外袍,单膝跪下,双手接过那柄长剑,“是,陛下。”冰凉的触感从掌心直传至大脑,让人的眼眸都澄澈了许多。

“祁相,朕将吴州百姓交于你了。”岑以清眸光锐利,眼角眉梢皆是刺骨的冷意,“不要让朕失望。”

“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所托。”祁念微低下头,沉声道。

岑以清低低地应了一声,转眸看向窗外,“今冬的雪,比往年更加无情。祁相,朕要血祭以慰亡灵,便从吴州开始吧。”

祁念脑海中划过一缕思绪,莫非,先帝的死和永王有关?陛下告诉她这些,是何用意?

“永王……”祁念略一沉吟。

岑以清看了她一眼,唇边扬起一丝笑,“他不会再回封地了。”顿了一下,岑以清又深深地看了祁念一眼,“祁相,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别的,不要过问。”

“是,陛下。”祁念心底深处压抑的疯狂又开始沸腾起来,陛下比她想象的还要杀伐果决,她们一定会很合拍。

当夜,岑以清站在书桌旁,提笔练字静心,一个晃神,落在纸上的字便成了一个杀气腾腾的“弑”。

岑以清看着纸上的字,皱起了眉头,老皇帝的死另有蹊跷,是江潮生在筛查宫中人员的时候查出的,顺藤摸瓜,查到了永王身上。

只是这件事牵连甚广,涉案之人很难查清楚清白与否,是否知情,丫鬟奴才,太医,宫妃,每一个人能让皇帝接触到的药量不过少许,其本人或许也未能察觉,但长此以往,积少成多,最终致死。

背后之人行事之缜密让人胆寒,有些不太像永王的风格。莫非永王背后还有什么人?亦或是永王不过是万一事发的挡箭牌?

不论如何,永王牵涉此事证据确凿,至于目的,大概是一个废物皇帝比老皇帝更好对付,更易成事。

有关老皇帝的死另有蹊跷,原书中并没有提到,岑以清不确定这是逻辑自动补全,还是这个世界本就与那本书上的内容有所出入。

不过,岑以清本就不可能只凭借那么一本书来行事,参考参考也就罢了,这个世界里的,可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会有自己的思想,会在不同情况下做出不同的选择。

指按照原书的故事线做应对,迟早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