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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热水都备好,岑以清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丞相什么时辰离开的?”

“您走后没多久丞相大人便离开皇宫,径直回了相府。”风铃说着,又面露犹疑,顿了会儿才又补充道,“丞相大人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便有流言传说,说丞相……”

“丞相怎么?”岑以清扬眉。

“丞相……以色事君……”风铃艰难挤出这几个字,又脸色怪异地接着道,“还招摇过市,让人不齿。”

岑以清一听就乐了,笑得眼角眉梢都是勾人的艳色,祁念也有今天。

风铃抵抗住了自家陛下的美颜暴击,又嘀咕道:“丞相大人也是,平白折一枝红梅带出宫做什么?宫外也不是没有红梅,这不是惹人非议么?丞相大人自己也就算了,牵涉到陛下就万万不该了。”

“确是朕赏的。”岑以清还是为丞相正了下名,只是当面说赠,背后说赏,也是很有心机了。

风铃的表情一滞,好半晌才眨了眨眼,“莫非……陛下真的……”

“休要胡言。”岑以清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轻斥。

哎?她还以为陛下有意敲打丞相,才让丞相拿着一枝红梅出了宫,原来不是吗?风铃只觉得自家陛下的想法越来越莫测了。

岑以清当然不知道她刚刚给风铃排除了一个正确答案,只是淡声道:“出去吧。”

“是。”风铃知晓自家陛下最近不喜人伺候沐浴,当即告退。

岑以清把自己放进温水里,舒服得喟叹了一声。

老皇帝也不是什么都没给岑以清留,风铃便是老皇帝留给岑以清的人,真正的身份是死士。

准确地说,老皇帝给岑以清留下了一队死士,其中的成员都是女性,她们没有名字,亦或是所有名字都可以成为她们的名字。

老皇帝是一个有志革新的天子,在位时多行新政,政策也是利国利民的良策,奈何动了既得利益团体的蛋糕,阻力过大,朝堂上反对之声层出不穷,气得老皇帝生了场大病,最终撒手人寰,同时也给岑以清留下了个烂摊子。

但老皇帝也不是全无建树,至少在制衡中有了些成果。譬如女子从政,女子可参加科举等,可以说祁念完全是老皇帝束起的一面旗帜,不论是对抗顽固派还是挑战固有观念。

当然,祁念也因此成为了众矢之的,好在她凭借自身站到了最后。如今朝中的女官不论这位丞相风评如何,都要敬上一二。

翌日,岑以清照例早朝,事实上,有三位顾命大臣在,大多数拿到早朝上来讨论的政务大臣们吵一吵也就解决了,基本上没有真正需要天子定夺的事情。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质疑这种现状,好像龙椅上坐着的只是一个吉祥物。

岑以清对此也没有异义,表现得格外乖顺,好似心甘情愿当这个吉祥物似的。

事实上,岑以清近几日尚在消化原主记忆当中的帝王权术,虽说原主没什么才学,但该学的还是学了的,她记忆力很好,靠着死记硬背勉强通过老皇帝时不时的考校,眼下算是为岑以清提供了不少便利。

思考的同时,岑以清居高临下地俯视在场的诸位大臣,不经意间与一身朝服的宰相大人对上了视线,不由扬眉,胆子不小,堂而皇之地窥视圣颜,装都懒得装了?

祁念眼眸幽深,似乎是在忖度些什么,在察觉到岑以清的视线之后,微笑颔首,端的是霁月光风、容姿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