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诶，你好。”

方修也不认识王斯聪，笑着打了个招呼后，许鑫就说道：

“老方，一起吃啊？”

“……行，我去打饭。”

方修点点头，快步往食堂窗口走。

而杨蜜则说道：

“也不知道老张、老林他们咋样了。”

“应该都开始工作了吧。”

许鑫搓着下巴想了想，说道：

“等一会儿回家在群里问问呗。”

《不醉》的群到现在还没解散呢，只不过大家很少聊天了，除了《不能说的秘密》大卖后，群里发过一些恭喜的话语。

但那二十几个人基本都是你发完恭喜，可能要等个一会儿才会有人回复，然后俩人聊几句，又没了动静。

甚至很多人的头像都经常灰着。

显然，他们已经打赢了名为“学校”的战争，开启了更加残酷的名为“社会”的副本。

而很快，端着个餐盘的方修坐到了王斯聪旁边。

他的到来，让杨蜜反倒不怎么关心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赶过来的迷彩服们了。

虽然她仍然是当之无愧的……每个人走进食堂都能一眼看到的焦点。

但这会儿的女孩显然更享受这种老友重逢的喜悦。

因为从拍了《不醉》之后，她也挺长时间没见过方修了。

一方面是自己忙，另一方面是方修那边也去实习了。

“你们怎么来学校了？”

落座后，方修就有些好奇的问道：

“电影忙完了？回来上课？……不应该吧，大三表演系也开始跑剧组了，回来干嘛啊？”

“……”

王斯聪的眼神一阵古怪。

没吭声。

只是舀了一勺不锈钢碗里的绿豆汤。

这汤熬的还挺不错的。

杨蜜耸耸肩：

“开学了，回来看看呗，刚好许鑫也没什么事，就过来溜达一趟……老方，老张他们呢？”

“老张去东北了，他家在那边给他找了个长春厂内的工作，有编制的。今年刚好赶上长春那边有个电影拍摄，据说还是范炜演的呢。他在里面当收音师。”

方修说完，继续补充了一句：

“就咱们拍《不醉》的那些人，除了我选择了继续考研外，都去工作了。有的人进了组，有的人去了体制内，有的人去了横店……哦对，还有几个转行了……”

“这样啊……”

对于方修嘴里的“转行”，杨蜜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感同身受。

演员也好，剧组工作人员也罢，本身就是竞争压力非常大的一个圈子。

只要能红，那就是年入几百万……

甚至上千万，上亿。

这么便宜的事情，要是谁都能来，那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你呢？你怎么安排的？”

“考研，考完了研之后，拿着文凭后，我想进燕京电影厂。先混个编制出来在说……没办法，我没老张的关系啊，人家长春坐地户，家里还有人在长春厂里，我只能自己来呗。”

“唔……”

听到这话，杨蜜愣了愣，纳闷的问道：

“那现在呢？考研就算学校把宿舍留给你了，你也得生活吧？家里给钱？”

“哪好意思再问家里要……”

方修笑着摇摇头：

“我找了个影楼的兼职，干一天休一天，一个月一千五，刚好和考研不耽误。”

“……”

许鑫眉头皱了起来：

“一千五？”

“对啊。够了，思琪毕业后我俩就分手了，我自己一人，住宿舍，吃食堂，那边也管饭。一千五也够生活费了。”

听到方修的话，许鑫想了想，忽然问道：

“考研光理论知识也不行的吧？我记得从去年开始，摄影考研已经开始加上镜头光学素质、畸变类型、色彩倾向这些数字相机技术板块的东西……今年推出的数码相机是摄影技术的一个大变革，证明胶片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要退出摄影市场了。在这个节骨眼，你还挺吃亏的。”

“其实还好，虽然技术出来了，但学术反应还没那么快。但……怎么说呢，倒不是说我心气儿高，只是实习了一段时间后……也可能是我找的剧组不对。特么我实习了俩月的剧组我还倒贴了一千三百块钱你敢信……”

“……？”

三人疑惑的目光，方修苦笑了一声，摇摇头：

“所以说，学生的钱好骗啊。我找了一个公司，就是类似于中介那样，派摄影师到各个剧组团队的那种。然后一开始入职了就发了个相机，我还以为我遇到好公司了，结果后来才发现，那相机是个不知道几手的不说，一开始承诺的工资也都算在了这相机里。干了两个月……本来说好的押一付一，结果第二个月该发钱的时候又告诉我没钱，等下个月才有，我一问为什么，才知道原来这相机算是我买的，得把钱赚够了才能发工资……”

“这不是强买强卖嘛！”

听到杨蜜的话，方修点点头，脸上全是一种介乎于尴尬与厌恶的情绪：

“对啊，可我合同都签了……唉，要么说没经验呢，我一看这样不行，就说辞职。相机我不要了，哪怕给点折旧费都行。结果……人家不要，想辞职，要么归还相机但没有工资。要么就是补一千多块钱，把相机拿走。当时我以为佳能那款1ds相机是新的……想着小一万的相机拿了也不亏，就给了一千多。结果回来没用俩月就坏了，一去修才知道，这机器里面的东西全特么换成了小厂的了……我说一开始用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唉。”

“……”

“……”

“……”

显然，方修遭遇的恶劣就业环境，让三人都有些无语。

“所以你……”

“心灰意冷了呗……倒不是我不能收到挫折，而是找工作时候发现，说一千道一万，没有足够的工作经验的话，还是学历更重要。当时我面试一家大影视公司，别说你是北影了，你就好莱坞出来的人家也不看，就要研究生以上学历……而其他薪资还算符合我要求的好企业，也都是需要至少5年以上工作经验，或者高学历。所以……”

方修耸肩，意思不言而喻。

“这……好吧。那有信心没？”

“应该……可以吧。谁知道呢，明年考不上再说。”

听到这话，杨蜜主动说道：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剧组？”

“呃……”

刚准备扒拉饭的方修眼神动了动……似乎在犹豫。

可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别别别，可别麻烦了。我先考研吧~”

“呃……好吧。”

虽然看出来了他很心动，可听到拒绝后，杨蜜也不强迫，只是扭头看了一眼男友。

许鑫也看了看她。

一切尽在不言中。

……

人常言凤凰择梧桐而栖，北影算是凤凰频出的梧桐树么？这点是肯定的。但同样，梧桐，也只是栖息之地而已。

歇够了，歇“爽”了，凤凰就得继续化身百鸟之王，去天空翱翔了。

杨蜜也是如此。

一顿饭的功夫，食堂里无论男男女女的目光都看到了她，也看到了旁边的许鑫导演。

不过……要么说学生时代还是脸皮薄了些。

许鑫反倒没收到什么打扰。

四个人吃了顿饭后，就起身离开了。

离开时，王斯聪和方修走在前，杨蜜则和许鑫走在后面。

与情侣一般无二。

她要的就是这效果。

你问我，我肯定不承认。

但你看到就够了。

艳压全场的女孩通过这种方式，宣誓了对男友的主权，就像是一面镜子。

任何想试图撩骚我男朋友的……嗯，先拿镜子照照自己。

你是腿比我细呢，屁股比我翘呢，还是胸比我大脸比我能打？

更何况，我这百十来斤的身子里，装着的还是一个有趣的灵魂。

目的达到，就足够了。

最后，方修留下了一句：

“老许，电影恭喜了啊！哈哈！”

然后就离开了。

而等他离开，当了一上午陪衬的王斯聪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咱们也走吧。”

他本来还以为能认识几个漂亮女孩。

可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挫败感。

凭心而论，北影的帅哥，真的不少。他这种梳着长发的艺术青年……暂时没啥市场。

“走吧。”

杨蜜倒挺开心的，然后忽然扭头问了男友一句：

“打算帮方修？”

“嗯，反正就是打个电话的事情。好歹也是咱俩结缘的见证人之一，现在靠一千五的生活费过活，于情于理我也没法袖手旁观。”

“那你打算给他安排到哪？”

“奥运会里。”

“……”

“……”

看着女友和朋友俩人抽搐的嘴角，许鑫哈哈一乐：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