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几点首映？”

“8点。”

“嗯，位置都留好了吧？”

“留着呢，都是好位置。咱们的人都到？”

“那肯定，哪能白吃你的海参？”

听到张导的俏皮话，许鑫忍不住笑出了声。

“嘿嘿。”

“家里那边呢，知道你拍电影了么？”

“知道了，不过我们那的电影院条件其实一般，座位比较少，规模也小，今晚放映也都是先可着亲戚朋友来……不过明年我爸说给我修一个新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院线愿意过去，要是没有也没关系，到时候我搞个外租就行。”

张一谋这才点点头，然后就在许鑫刚要点开一个锣鼓的演练视频时，小会议室的门被打开了。

两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女走了进来。

一个还提着公文包，而另一个手里则拿着一份合同。

“张导您好，许鑫导演您好，我是燕京金天秤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王海。”

“呃……”

许鑫还愣着呢，那个女人也伸出了手：

“许导您好，我是西影厂法务部律师张思琳。这次前来是代表西影厂与您来签订合同的。”

“……？”

许鑫一愣，下意识的起身和俩人握了下手后，就听张一谋说道：

“这是我的法务合作部门，以后你要是想弄什么合同，或者是一些法务上的事情，都可以问他们。一会你们互相留个电话……”

“呃……好……那……”

看着许鑫那茫然的样子，张一谋微微摇头：

“以后别人再给你弄什么合同，或者干嘛的，记得永远都不要直接签字。先找律师，过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再签，知道吧？合同容易被人抠字眼，弯弯绕绕特别多，有时候一个字的差别，都可能会是另外一种意思。一定得注意。”

“呃……好的。”

许鑫应了一声表示记住了后，就听那名男律师王海说道：

“许导演您好，我是负责您这次与西影厂签订劳务合同的合同条款审查工作，不介意的话，我们坐下来聊，如何？”

“可以，没问题。”

三方落座后，王海律师直接说道：

“许导，受张导委托，在西影厂那边发来了劳务合同后，我们就开始了合同条款审理，仔细甄别后，劳务合同并没有什么问题。您签字生效后，那么将承担可由您自主筛选、或与西影厂磋商协议拍摄的三部电影、一部电视剧的拍摄义务。”

“唔，3+1是吧？好。”

见许鑫点头，王海也点点头，继续说道：

“不过，在投资方面，我们和张导说了之后，张导和对方商议了一下，把原本是西影厂全资承担方面，改为了双方共同出资，西影厂已经同意，但不接受除却导演本人，以及本人创办公司之外的任何投资……这点您有什么想法么？”

“就是……我也可以投资，但不能拉朋友投资？”

“对，并且最高投资额不能超过百分之35。”

听到这个解释，许鑫忍不住看向了张一谋。

“其实很简单，这先河是冯晓刚开的，知道吧？”

“知道。”

张一谋说的是冯晓刚拍的那部《甲方乙方》。

那部电影是华语电影内地第一部导演不拿片酬，而是采取票房利润分成的方式进行获利的电影。

“你这三部电影一部电视剧，少说得三年。而西影厂给的片酬你也不见得看的上，所以我直接就跟他们商量了一下，改了一下。共同投资，承担风险，你这边也能多赚些……要是赔钱，他们也少赔一些，大家的关系就不会闹的那么僵。”

当着张思琳的面，张一谋有什么说什么。

“明白了。”

明白了张导的心意后，许鑫问道：

“还有么？”

“其他就没了，我手里这份是目前西影厂最新发来的一份的合同，您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在我旁边的张律师公正审核，没有问题后，拿回西影厂，在十五个工作日内您就可以收到他们的合同了。”

接着，张思琳补充了一句：

“以及《不能说的秘密》名义归属西影厂的条款，虽然没写上去，但……”

“好，我明白了。”

许鑫应了一声，都没用张思琳说完，接过了合同后，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拿起了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甚至连看都没看。

“……”

张一谋嘴角一抽，看着已经把沾满了印泥的手按在合同文件上的许鑫，忍不住来了一句：

“刚才不是告诉你了么？”

“那是对别人，您这边我就不想那么多了，您怎么说我怎么做呗。”

按完一份，许鑫又快速签完了第二份。

然后递给了王海。

王海看了下后，掏出了一个今年年初流行起来的数码相机，对着合同最后一页的签名处拍了张照片，接着又对张思琳说道：

“一会儿我会复印一份留底，没有问题吧？”

“没有。”

张思琳说完，朝着许鑫伸出了手：

“欢迎您加入西影厂的大家庭，许导。”

“这是我的荣幸。”

许鑫和她握了下手，然后两个律师该留底的留底，该进行其他公正手续，陆陆续续办下来后，俩人才离开。

而等人走了之后，许鑫才说道：

“那奖杯用不用给他们？”

“不用，他们会自己复刻一个，放到展列室里面。名义上，成为他们集团旗下导演的一个奖项，懂了吧？”

“我觉得还不如给他们呢……”

“……为什么？”

“我爸憋着要在家里的电视后面砸个少说能放200个奖杯的玻璃墙柜子……我算了算，就按照我一个电影能得四个奖的情况，少说我得拍50部电影才能把它们堆满……我瘆得慌。”

“……”

张一谋一听，直接也无语了。

虽然……这几个月多多少少了解了“神木人”的做事风格。

可身为一名导演，听到这件事，他后脊梁骨也是一阵阵发寒。

确实够瘆人的。

……

晚上临近7点。

燕京万达广场——朝阳区的万达影院外面，已经被粉丝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方面是为了看8点的首映礼红毯的，另一方面，许多人都是买了凌晨12点那一场的票。

作为综合性商场，或许万达称不上燕京最豪华的商场，但若论起来院线，万达说第一，什么保利、大地、幸福蓝海之类的就不说了，连中影都得靠边站。

而今天的首映礼虽然是针对电影人的，但周杰仑也会出现，这些粉丝百分之90以上的人，基本都是冲着他而来。

这些人把上场几层都给围满了，只为等待偶像的出现。

而最早过来的人，则可以占据到最好的位置，也就是从影院入口开始的红毯两侧位置，一会儿，《不能说的秘密》以及邀请而来的各路明星艺人就会从红毯延伸到头的观光电梯里走出，迎接众人的欢呼与掌声，而那些在各个楼层处上下观望的观众们就只能在电梯的透明玻璃里看到那些艺人。

当然了，也有一些人很聪明，他们没进万达，而是直接去了地下室，堵那些乘车过来的艺人。

不过这也有个缺点，就是地下室的尾气味道可真的不算好闻。

而这会儿地下室通往影院专用电梯的通道入口一侧，则站着几个神情有些紧张的男女。

唐宛拿着手里那被设计成流动音符封面的邀请函，往通道门口已经同样铺开了红毯，并且一二十名安保已经就位的入口处看了一眼，低声说道：

“咱们也没车……一会儿怎么走啊？我看红毯不都是从车上下来，就开始摆造型，拍照，然后往前走么？咱们咋办？一会儿开始了插队吗？”

听到她的话，其他人脸上都有些茫然，看起来怯怯的。

毕竟……她们虽然也是今晚的“嘉宾”，可谁也没走过红毯，平常只是看过，但真轮到自己时是什么样的流程，谁也不知道。

所以，听到了她的话后，没人回应。

只是在安静了一会儿后，包文静忽然开口问道：

“诶，谁带小镜子了……我出汗了，怕脸上的妆花了。老公，你带镜子了没？”

“没。”

为了今天这场活动，特地去洗了个头，吹了个造型的包贝尓摇摇头，看了一眼女友后，说道：

“没事，没花……就是你把裙子往上提一提，别弄脏了，还得出干洗的钱呢。”

“哦哦，好。”

包文静赶紧听话的提起了裙子。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辆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奥迪a6停在了红毯尽头，后面还跟着一辆桑塔纳。

“诶，来了来了。”

随着张旋的一声提醒，几个人都穿着礼服明显与这些安保格格不入的人瞬间望去，就看到a6的车门打开，两个中年人走了下来。

俩人在下来后，就在带着白手套穿着西装的服务人员引领下往走廊里走。

一边走，一个中年人还从西装的胸兜里掏出了两封和唐宛手里捏着的一样，都是流动音符图案的邀请函，递给了工作人员。

身份确认，白手套引领着他们进了已经重新进行过一番装饰的走廊通道，朝着观光电梯走去。

同时，后面那辆桑塔纳里也下来了几个提着照相机的……也不知道是记者还是干嘛的人，下来后，快速的同样往观光电梯那走，结果却被另一个白手套给拦住了。

一个拿着摄影机的人赶紧拿出了邀请函，可在白手套打开看了一下后，却指着另一个没红毯的门，大概意思是“记者通道”在那边，直接就和红毯分割开了。

“咱们怎么办啊？”

看到这情景，唐宛有些尴尬……

“要不给蜜蜜打个电话？”

“……我电话在包里呢，包在寄存处……刚才穿着礼服去寄存东西我都老尴尬了，你们去吧。”

张晓斐说完，其他人也纷纷摇头。

穿礼服谁也不可能拿手机。

没地方装，手里拿着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