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皇宫。
大殿之内。
文武百官聚集,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江宁郡主要水道通路全部被毁,除了之前预警送去的粮草外,其余粮草想要运输入内,就有些困难。
朝廷之前设想的所有计划,全部泡汤。
主道被毁,大军根本不可能运输粮草。
大殿内,永盛大帝神色沉默。
殿内也静到落针可闻。
也就在此时,永盛大帝的声音响起。
“江宁郡主道被毁,诸位爱卿可有良策?”
他出声,询问众臣。
只是,百官沉默,一时之间让他们想出万全之策,这几乎不可能。
但过了一会,兵部尚书还是站出来了。
“陛下。”
“臣认为,江宁郡主道被毁,实属蹊跷,需严查到底。”
他开口,道出这件事情。
只是话音落下,永盛大帝摇了摇头。
“朕现在不关心此事。”
“朕现在就想知道,该如何将粮草运输至江宁郡内。”
有人在背后搞事,这点永盛大帝岂能不知?可知道又能如何?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就是要降低影响,解决麻烦,而不是在这里纠结谁在背后搞事。
听到这话,兵部尚书很识趣的退后。
打仗他没啥问题,让自己思考民生之事,他暂时想不出来。
大殿又安静了一会。
很快,吏部尚书胡庸开口了。
“陛下。”
“主道被毁,大军无法运输粮食,臣建议启动大夏飞舟运输粮草。”
胡庸出声,提出这个方案。
只是声音响起,户部尚书何言立刻制止。
“不可。”
“飞舟之物,乃是我大夏国器,每次启用需大量灵晶,动用王朝重器,运输粮食,不符常理,运输万担粮食,所需成本不止十万。”
“再者,此物动用,运至江宁郡中,先不说停放之处,倘若有贼子破坏龙舟。”
“岂不是惹来泼天大祸?”
何言开口。
他直接否决。
原因就两個,一个是运输成本太大,让人去运输粮食,一百担粮食可以送到十担,算上江宁郡地势险峻,以及有洪灾影响,送到五担完全没问题。
可如果利用大夏龙舟去运输,那就是十倍耗损,而且还存在很多其他因素。
龙舟,是大夏王朝的国器,唯有王朝才能打造出龙舟出来。
一艘龙舟,可装两万人,并且日行万里。
大夏王朝只有十三艘龙舟,关键时刻这十三艘龙舟,可调遣二十六万铁骑征战,横推一切。
是国之重器。
打造一艘龙舟是天文数字,而且龙舟运行则需要极为珍贵的灵晶,这东西不是货币,而是稀有矿物,只能在地下挖掘,极其难得。
说难听点,这玩意用一次少一次。
所以动用龙舟赈灾,成本太大,也担心有人损坏龙舟。
户部尚书这番言论,倒也没错。
只是听起来令人不舒服。
“何尚书,若按照您的意思,是否是说钱比人贵?”
“动用龙舟,消耗巨大,我能理解,可江宁郡百姓难道就不管不顾吗?”
新的声音响起。
是一位儒臣。
大夏王朝有三种官员,一种是文官,就是六部等等,一种是御史,专门举荐,还有一种就是儒臣。
儒臣没有任何权力,但他们可以上达天听,那个大臣说的话不行,他们就可以说出自己的意见。
那个大臣有问题,他们也可以说出自己的意见。
甚至皇帝有问题,他们也可以直言不讳。
但必须要大臣或者皇帝做了某件事情,他们才可以说,私生活上面就轮不到儒臣来管。
而是御史弹劾。
相当于是分化了御史的权力,主要原因还是御史有时候也怕得罪人。
直言不讳的御史不是没有,可往往下场很惨,毕竟你天天弹劾这个弹劾那个,有一天你弹劾到皇帝了,那你基本上可以回家了。
你一回来,其他人会不会选择报复你呢?答案显而易见。
儒臣就不一样,他们是读书人,桃李满天下,有时候即便是说错话,或者是把人得罪死了,罢官回家继续教书不就得了。
敢动这帮人?文人清流一脉不把你祖宗十八代怼一遍算伱赢。
听着儒臣所言。
何言面不改色道。
“百姓自然重要。”
“但吏部尚书所言,不切实际。”
何言开口,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
为啥?
因为他是户部尚书啊,国库在他手中,有多少银子他心里清楚,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他心里也清楚。
赈灾救民是大事,这没话可说,之前拨款一分没少。
可现在要用十倍以上的代价去赈灾,国库吃的消吗?
往后遇到事,没有银子咋办?
到时候来一句,国库怎么没银子啊?去哪里了啊?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反正他不同意。
“好了。”
此时,永盛大帝开口,他制止事态争吵下去。
身为帝王,他也明白户部的难处。
但眼下的局势很简单,要么自己开口定下主意,要么只能想想办法,找出一个大家都认可的解决方案。
“周爱卿有何见解?”
永盛大帝将难题丢给宰相。
而后者缓缓走出。
“陛下。”
“臣认为,吏部尚书所言无错。”
“可以调动龙舟,运输粮食。”
“不过,户部尚书所言也无错。”
“成本太大,国库难以承受,但可以中和一二,派出三艘龙舟,前往江宁郡,一来可以减少部分压力。”
“二来也是告诉江宁百姓,朝廷绝不会坐视不管,稳定民心。”
“三来也是为朝廷争取时间,想出更好办法。”
“至于朝廷派的将领们,可分出一部分,从小道行走,能送一点粮草就送一点粮草,至少能让百姓看到希望。”
“绝大部分将士加快速度,修缮主道。”
“同时陛下也可拟旨一道,让江宁郡内,所有商贩低价卖米,其中差价回头又朝廷负责。”
“并且若是在洪灾内慷慨解囊者,再由礼部定制牌匾,大力褒奖,一举三得。”
“不知陛下觉得可否?”
周善开口。
他思路捋的很清楚,龙舟必须要调遣,但不用调遣太多,三艘就够了,调遣这个就是为了稳定民心。
再让将士抄小道运输,虽然不多,可源源不断有粮食进来,更加能稳定民心。
至于最后的商贩褒奖,也是一种手段。
不得不说,宰相就是宰相。
满朝文武皆然点了点头,同意这个说法,当然非要说的话,这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建议了。
“陛下,臣同意周相所言。”
“陛下,臣也同意周相所言。”
“陛下,臣等皆然同意周相所言。”
一时之间,满朝文武纷纷开口,都认为这个办法好。
而永盛大帝也稍稍沉思一番后,答应了下来。
“好。”
“周爱卿拟旨即可。”
“不过,还是要时刻关注江宁郡,倘若再出变故,所有龙舟都做好应急准备。”
“钱财耗费再大,朕也不可能不顾百姓安危,必要时刻,全面进入国战阶段,封锁一切,防恐乱事,以救灾为主。”
大殿上。
永盛大帝虽然同意这个主意。
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只要再发生任何变故,不惜一切代价都要稳住江宁郡百姓安危,钱财也罢,人力也好,大不了直接进入战争状态,绝不可能做白白牺牲。
此言一说。
满朝文武神色皆然一变。
因为这是一个讯号,皇帝一定要救灾,不管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有没有阴谋,救灾放在第一位。
哪怕把国库耗空,也要赈灾救民。
而潜意思就是,如果此事的确是天灾,那没办法,自认倒霉。
可要是这件事情背后存在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有牵扯之人,全部人头落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下一刻,洪亮无比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深深一拜。
而永盛大帝也起身离开,退朝回殿。
回殿路上,一旁的刘言开口。
“陛下,文景先生已经在养心殿静候了。”
刘言出声,告知永盛大帝。
“好。”
永盛大帝回了一字,而后步伐加快。
片刻时间,便来到了养心殿内。
“文景先生。”
踏入养心殿,永盛大帝直接开口,对于这位准半圣,他语气也十分温和。
“臣苏文景,见过陛下。”
看到永盛大帝,苏文景平静作礼。
“先生客气。”
“今日找先生,是有要事相谈。”
永盛大帝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同时给刘言一个眼神。
后者立刻明悟,让两名太监将大门关上,只留下永盛大帝与苏文景二人。
“江宁郡之事吗?”
苏文景也很直接,询问后者。
“恩。”
永盛大帝点了点头,紧接着直接开口。
“江宁郡所有主道被毁,探子来报,这妖物是条黑蛟,神通广大,来去无踪,朕已经派了十位武王强者,外加上三位大儒,都无法镇压此等妖物。”
“不过这妖物明显受人蛊惑,摧毁主道,但并没有毁坏其他小道。”
“暗中必然有人想要引起朕的大夏内乱,朕现在不担心其他,就怕连这些小道被毁。”
“所以今日请先生来,是希望先生去一趟江宁郡,镇压妖物,免得事态再度严重。”
他开口,也道出实际情况。
“臣明白。”
“此事臣会处理,但妖物好镇,可臣认为民心不好安抚。”
苏文景点了点头。
妖物他有办法降服,可他并不觉得镇压了妖物就能解决这场祸端。
听到这话,永盛大帝也深深叹了口气。
“朕已决定,再派十万大军前去赈灾,调用所有龙舟,运粮救灾。”
永盛大帝开口,这是他的底牌。
只是话一说完,苏文景却摇了摇头。
“陛下。”
“江宁郡洪灾,显然非常理所为,背后一定有人,陛下若是再派十万大军,加所有龙舟,只怕正中敌人下怀,很有可能会出大事。”
苏文景提醒一声。
他认为这场洪灾不像表面那般简单,很大可能性是有人在背后搞事,既然有人搞事,那么也算准了朝廷会怎么去做。
如果真按照对方的心思去做,可能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朕明白。”
“可若是不主动出击,每一个时辰,便会有无数江宁郡百姓无辜枉死。”
“朕决不允许永盛年间,还有饿死之说。”
“而且悬灯司已经上了折子,江宁郡已经有米商抬高粮价,想趁此敛财,朕派十万大军前往江宁郡,关键时刻,若真无退路,杀商放粮。”
永盛大帝开口,这番话说的冷酷无情。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此言一出,苏文景立刻开口。
“陛下。”
“杀商放粮,会惹来更大麻烦,江宁郡内,商贩与各路世家门阀有所联系。”
“倘若当真杀商放粮,这些世家绝不善罢甘休,建文一党还在民间活动,而且最近十年,民间多了几股势力,自成教派,蛊惑民心,陛下之举,恐怕更上他心。”
苏文景立刻制止永盛大帝这般念头。
杀商放粮。
说起来很快意,而且做起来也是好的。
但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要考虑后果,其实说来说去是什么?
还不是永盛大帝得位不正,他最看重的就是名声,也最在乎的是名声,这是他唯一的软肋,却成了暗中人的进攻点。
毕竟对商人开刀,就是对世家门阀开刀,而对这帮门阀开刀,那造成的影响可就恐怖无比。
到时候江宁郡的麻烦解决了,可引来的其他矛盾,绝对不比洪灾简单。
“先生所言,朕都明白。”
“可事已至此,朕只能如此。”
“大不了,就彻底肃清。”
“一个不留。”
永盛大帝缓缓开口,语气并非凶狠,可眼神当中的平静,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霸气。
这一刻,苏文景沉默了。
是啊。
眼前这位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马上的皇帝,岂可能被人左右?
若是换做性格温和之人,或许不敢玉石俱焚,可这位皇帝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