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瓒来不及多考虑这时候的感觉, 他急急往白泽那儿看去。却见白泽半跪在河面上,他的素色衣裳不知何时染成了斑驳的血色。

滴滴答答的血水融入溧水河,白泽的身影忽明忽灭, 甚至有一刻近乎消散, 而溧水河上的天幕一直都是阴沉沉的。

或许是白泽的情况太过诡异, 众人一时不敢上前。

在白泽的身形再一次即将消散的时候, 花重锦却是再也顾不得什么,就那般淌水而过。溧水河似乎感应到花重锦的到来,原本深不可测的河水,骤然变得浅显起来,竟只堪堪没过花重锦的小腿。

花重锦径直往白泽那里踉跄而去。

“白泽!”花重锦一把抓住白泽半透明的手腕,她喊的不是。'晏清哥哥。',而是作为河神的。'白泽。'。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只是心底有这么一个感觉,她此刻应该喊白泽。

而就在她喊出白泽的这一刻,花重锦手中拽住的透明手腕凝实起来。

白泽迷迷糊糊地转过来,他看向满面泪痕的花重锦,感受到她的惶恐不安。

“小锦,吓到你了吗?”白泽吃力地扯了扯嘴角。他浑身上下都是湿漉漉的血水,脸色和唇色惨淡得宛如一抹即将消散的幽魂。

他没想过自己可以熬过天罚,更没想到那一条新生龙脉竟然替他硬扛了一番天道,甚至还反哺了他一道天地功德,这才勉强熬过天罚。只是如此一来,只怕那条小龙要沉睡数年,暂且是化形无望了。

且刚他纵然勉强过了天罚,终究是跌落神位,本来应该会消散的,可不知为何,却有一丝由信念而凝成的神力维系着他的存在。

花重锦摇了摇头,放开手,随后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抚了抚鬓边散乱的发丝,勉强笑道:“没有,我们回家吧。”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尚带着血渍的手,不着痕迹地往自己身上的衣服拭了拭,然后向白泽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