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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江忱予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每天和朱镜辞窝在小小的出租屋里。

他们一起去附近的超市买菜,穿着短裤和拖鞋,踢踢踏踏,手牵着手,太阳升起,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斜斜地映在脚下。

楼下早餐店的阿婆认识江忱予,每每都要招呼两人坐下来,盛两碗豆花,拿一篓焦黄的油条。

“娃娃,小料在桌上,随意加伐,多吃点。”阿婆点心做的好吃,人也干净利落,小小的早点摊子客人总是络绎不绝,他们坐的这张小方桌还是阿婆特意给留下的,朱镜辞也顺带着沾了光。

“谢谢阿婆,您去忙吧,我们自己来就行。”

阿婆打量着朱镜辞,看了又看,注意到两人牵着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小江眼光好,小伙子清清爽爽,长得好俊俏。”

朱镜辞平日里在酒桌上和人唇枪舌战,推杯换盏间机锋打得干脆利索,面对这个老人淳朴的打趣反而慌乱起来,脸颊泛起微粉,嘴唇抿着,只嘴角翘起一点,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人,含着笑意,心里却只盼着阿婆再多说两句才好。

阿婆生意忙,同他们说完话就去招呼别的客人了。江忱予拉着朱镜辞坐下,指着桌上的调料盒问他要加什么佐料。

朱镜辞吃了许多年豆花,向来都是只加两勺绵白糖,热热甜甜一碗吃下去,胃里很妥帖。如今见了这么多调料盒,一时间只觉得新奇。

“你来,我先看你加。”朱镜辞托着下巴,看江忱予在对面往碗里加料,脸上表情认真且虔诚,只怕比他在实验室跑数据还严肃几分。

碗里的豆花细白嫩滑,配上江忱予加进碗里的辣椒油,麻油,菌菇碎,榨菜丁,花生碎,炸豌豆和香菜,颜色很是好看,瞧着就情不自禁流口水。

“尝尝?”江忱予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

朱镜辞试探着张嘴,咬住勺子,一口吃掉。榨菜丁脆爽,炸豌豆嚼起来更是余香满口,辣椒油和麻油量很足,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只觉得每个毛孔都透着爽利。

他学着刚刚江忱予的步骤,兴致勃勃地给自己也调了一碗。江忱予把油条揪成小段,放进他的碗里,“试试,这样更好吃。”

朱镜辞低头急急吃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大概有些辣的缘故,他的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阳光自他背后打下,把发丝都映成了浅金色。他像是只刚刚睡醒的猫咪,慵懒地打了个滚,如果有胡须的话,一定是翘起来的。

在夏日的阳光里,江忱予觉得自己心里沉寂已久的某种情绪开始复苏。像是经了一场暴雨的沙漠,骆驼刺干枯的枝干逐渐苏醒,郁郁葱葱地生长起来,在心底遮天蔽日。

许多年前,朱镜辞无论有什么样的神态和表情,在他眼里都像是猫咪。矜贵又娇气,狡黠又惹人怜。

可是重逢时,这个人看起来像是被打碎过,又在慌乱中拼合在一起,勉勉强强凑出骨架和轮廓,只剩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抬头冲人笑的时候,眼睛里黑沉沉的一片,看不到光。这个人不再是鲜活的,生动的,他再也不像在太阳下舔胡须的猫咪了。

好在近日来,他感觉到朱镜辞在一点一点恢复。骨骼上覆盖着组织,温养出皮肉,裁魂画骨,旧日里熟悉的人逐渐展现出来。

朱镜辞埋头吃得很香,碎发从额前滑下也浑然不觉。江忱予及时伸手,捞住了险险沾到豆花的一缕,抬手别了上去。

“……”朱镜辞的脸几乎要红透了,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吃相像个贪馋的小孩子,急急地想坐直身体,不小心呛了一下,辣意顺着咽喉窜入肺腑,更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首次咸豆花体验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收场。

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江忱予回想起来刚才的画面,还是忍不住要笑。看了看旁边人因为刚才的意外事故还泛红的鼻头和水汪汪的眼,未泯的良心让他强行咳了两声把笑堵了回去。

“小鱼儿今天想吃什么?”朱镜辞试图用其他话题岔开。

“锅包肉,辣子鸡。”江忱予十分流畅地地回答道。

说了追人就要好好追,朱镜辞拿出了念书时候都没有的认真态度,为了自己的转正身份制定了详细计划,甚至连夜做好了一份企划书。其中就包括极为重要的做饭一项。

他做饭的手艺并不差,早些年自己一个人生活,多多少少会一点,只是懒得用心。和江忱予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倒是刻苦钻研了一阵子,后来去了国外,又渐渐荒废下来。所幸不算什么难的事情,做了几次手感就又回来了。

做饭对于他真的是很奇怪的技能,它原本该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可最后的动力却是想要看到别人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