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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真是拽袖子拽上瘾了,梦里都不放过。

江忱予原本打算离开了,可瞧他睡得酣沉,却依旧是一副依恋人的样子,内心便有些犹疑。这个人似乎总在害怕,害怕在无知觉中被人抛弃。

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许木木,拜托他帮自己圆一个夜不归宿的谎。

他不想再看到朱镜辞睡醒后,找不到人时无助和惶急的神情了。只是回忆一下,他的心脏就泛起了酸软。

确定了要住下,那么接下来要解决的就是睡哪儿的问题了。

江忱予打开了客房门,静默一瞬,又果断关上。显然这里的主人完全没有留客人过夜的觉悟。客房的床板上光秃秃地,落了一层灰,他甚至在一瞥间看到了台灯罩下的一小片蜘蛛网。

客房是被排除在外了,那就只剩下了客厅沙发这个选项。

在犹豫间,江小猪已经抢先占据了这片领地。肚皮紧贴着沙发,两只毛茸茸的前爪很好地藏在身子下面,眼睛眯着,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江忱予打量了它一会,弯下腰,捏着它的小短腿把它晃醒,很好脾气地同它商量,“你回窝里去睡,把这儿让给我,怎样?”

“咪嗷!”声音很愤怒,是不行的意思。

“这么不配合的话,我就只能去主卧和你妈妈睡了,你介意吗?”

“咪嗷!”很好,江忱予想,是不介意的意思。

卧室的门被很轻地打开,江忱予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睡得乱七八糟的人,开始怀疑自己今晚做出的留宿决定是否是明智之举。

其实明天早起一点,在他睡醒之前赶过来也没什么不好对吧?他沉默地想。

朱镜辞整个人横躺在床上,刚刚掖好的被子已经卷成了一管龙须糖,被他整个地压在身下,跨腿骑着。本该在脑袋下的枕头也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从把他放到床上到现在还没过去二十分钟,江忱予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样把自己折腾成这幅形象的。

他捏了捏眉心,把枕头从朱镜辞怀里抽出来,放在床头,很轻地推着他滚了几滚,到了床的最里侧。接着把被子从他身下抽出来,在床上摊平,再把人小心翼翼滚到被子边缘上,一层一层工工整整地卷起来,卷成一只大号的寿司卷,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整个操作过程中,床上的人都十分配合,没有半分要醒来的迹象。

“像猫一样。”江忱予默默在心底评价道。

寿司卷好后,江忱予检查了一下,确保无虞,便把它再次滚到了床里侧。自己去柜子里取了另一床被子,在床的另一侧躺下了。

太阳渐渐升起,透过窗栅映到了江小猪的胖爪子上。江小猪睡醒了,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开始自己的晨练运动。先是抵着小胖爪伸了个懒腰,嚓嚓地在沙发上磨了两下,而后开始很从容地舔舔身上的毛,给自己洗脸。等到一整套清洁流程搞完以后,它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有些反常。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来叫它吃早饭。它踱到饭盆旁,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不给猫吃饭更可怕的事情吗?

江小猪气势汹汹地冲到卧室门口准备讨说法。门虚掩着,它一头撞开,径直弹射到床前,接着就被眼前的情景迷惑住了。

床上居然躺了两个人。一个蒙着头,只露出一条胳膊在被子外,睡得很熟,另一个则是完整的一条卷卷,在床上呆着,也很安详的样子。两个人都看不清楚脸,一时间它竟不知道应该叫哪一个好。犹豫了一瞬,它跳到床上,伸出爪子径直去拍紫菜卷。

朱镜辞在朦胧的睡意里,只觉得胸闷,喘不过气。勉力睁开眼便看到毛绒绒的一坨趴在胸口上。江小猪看到他醒了,情绪更加激动,在胸口上又踩了好几下。

江小猪不再是一只弱小的猫咪了,努力伸手试图扒拉开它的朱镜辞心酸地想。江忱予昨晚的寿司卷做得严谨,朱镜辞在床上挣扎了几个来回,依然没能从被子里脱身出来。无法,他只好在床上默默地滚了几圈,打算先把外壳滚得松散些。

床上总共就丁点儿大的地方,还睡着两个人。滚来滚去的后果就是,一不留神就撞到了另一个人怀里。江忱予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地,伸出一只手拍了拍滚过来的紫菜卷,哑声道,“乖,再睡会。”

朱镜辞的脸腾地一下红了,简直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男朋友睡在一张床上这种事也太刺激了吧。

而且江忱予刚睡醒的声音这么好听吗?沙沙的,往人耳朵和心口里钻。单是回想一下他的语调,朱镜辞就觉得小小朱有抬头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