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一个要让自己短暂分心的动作。但秦纵能摆到身边的茶,哪怕并非观澜所赠,也日日与观澜给他的那些沾染了灵气的产业放在一起。天长日久,同样被灵气浸染。

换言之,一口下去,他非但没法分心,反倒意识更加清晰。

放下杯子,裴钦静默良久。期间,秦纵并未催促。

他耐心地看这裴钦,耐心地等裴钦决断。

那层窗户纸更薄了,无论是谁,朝上面吹一口气,它就会破。

这种情形中,裴钦带着几分恍惚,几分无可奈何,回答:“因为你是秦纵。”

秦纵忍不住要笑,但他还是克制住。案下,快速地、轻轻地抚了一下乌金刀的刀鞘。

他问裴钦:“我是秦纵,有何不同?”

裴钦说:“你我是至交好友。”

秦纵眼睛眨动一下,说:“既是好友,便不该有所隐瞒。”

裴钦不言,秦纵看他,嗓音再有变化。

清晰地、不容回避地问他:“裴钦,你告诉我,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话音落下,他在裴钦面上看到挣扎。

这种时候,秦纵稍稍往上添一把柴,再说一句:“说是‘好友’,却对我有所隐瞒——”

裴钦终于道:“当日殷玄强令你入宫,你恨他至此。如今我若实话实说,又与殷玄有什么两样?!”

他心绪起伏太大,讲话的同时,手按在案上,竟然将方才的茶杯一并碰倒在地。

茶杯破碎的“咔嚓”声传来时,裴钦愣住,低头怔怔看着破碎的瓷片。

好像有什么东西随之一起碎掉。他与秦纵之间的信任、默契,在这一刻,多了同样清晰的裂纹。

这个念头,让裴钦难以承受。

他闭了闭眼睛,留下一句“我让人来收拾”,便起身,往外走去。

裴钦心情郁郁,觉得自己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