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纵拿到书册,却没有第一时间翻开。

原因无他。此事天暗,马车虽能点灯,但总归还是伤眼。

秦纵暂且将其收起, 预备回宫之后再看。

他靠在桌案,在蒙蒙灯色之中,又去想裴钦。

从当年余杭方家, 月色下的惊鸿一瞥;

运河船上,石破天惊的那句“我是秦纵”;

京外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熹光之下,伴随大地震动, 为秦家军大胜奠定决定性基础的裴家军……

他不欲再笑。可事实正是,想到裴钦,他总有欢喜。

而他不知道, 比起自己独自欢喜,另有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此时此刻,裴钦同样在想他。

一样由余杭开始,到方才的马车才结束。

那些让秦纵品味过百千次的场景,在裴钦心底,同样成为特殊珍藏。

在客栈中等了他整整一个下午的小将军。分明刚刚认识,甚至不知道他真正来历,便愿意交托信任,将那样重要的证人都交托给他的秦家子。日后被人胁迫,却依然傲骨不屈,生生走出一条截然不同道路的秦纵。

“唉……”

这是马车上,缓缓叹出一口气的天子。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