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以上谏为主业的言官了,就是从前就是墙头草的朝臣也惊得无话可说。接连几日,都有人跪在宫门口、宣政殿外、一切能遇到皇帝的地方,随时准备冲上前去,大声喊出那句“陛下三思”。

但殷玄一律不以为意。

他一边和自己打赌,猜测秦纵什么时候回来。一边把今日所有朝臣的动静都记在心里,把他们分成:该杀,该赶走,勉强能用,很大用处。

期间,言官们还曾准备对秦戎开炮,骂他居心不良,媚上至此。皇帝犯这种糊涂,他非但不劝,还日日与金鳞卫同进同出,这不是明晃晃的奸佞吗?

结果一转眼,对上愁眉苦脸的秦戎。仔细一看,眼窝是青的,身上衣服在几日之间变得空空荡荡,脚步都有打飘。看向周边每一个人的神色,都带着欲言又止、有苦难说。

言官们:“……”明白了。合着秦家也是受皇帝逼迫。

这样的状况,更在朝中激起千层浪。

言官们已经不再是跪在殷玄出现的各种地方,而是在朝上开口。

殷玄看着下面慷慨激昂的人,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呵欠。

他自然不会被说动。不止如此,殷玄还恶意地想:哦,又是他。

上辈子,第一个出言说新帝奢靡的,同样是此人。当时殷玄将人拖出去施杖,后来便未听说他的消息,约莫是伤重而死。

而现在,想到在外多时、始终未有消息的秦纵,他脑海中忽而多了一个主意。

在言官话音落下之后,殷玄温和开口,道:“这便是全部了?”

言官一怔,没想到,新军竟是这种态度。

他心头浮起一丝希望。无论如何,殷玄登基的时间尚断。如今收手,往后听言纳谏,依然能成就君臣相合的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