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第96章

楼厌愿意出门是好事,他要不出门,窝在家里,对初夏做不轨之事,初夏才头疼。初夏这副单薄的身都快散架了,这段时间对此事是敬谢不敏。

初春的气候,山中犹寒,别提照夜清,蚊子都找不到几只。初夏的手被楼厌握着,气喘吁吁爬了大半宿的山。

到处都是黑布隆冬的,楼厌手里的灯笼只能照见脚下的方寸之地,初夏累得满头大汗,解下披风,甩进楼厌的怀里,耍起无赖:“不爬了,不爬了,根本没有你说的萤火虫,你就是成心消遣我。”

“闭上眼睛。”

“我不闭眼,别老拿这一套哄我。”知道楼厌就是穆千玄后,初夏的脾气越来越硬了,鼓着双颊,说不闭眼就不闭眼。

楼厌一把将她捞入怀中,左手钳住她的双臂,锁在身后,右手覆上她的眼皮。

灯笼和披风掉在脚下,烛火“嗤”的一声熄灭,楼厌手掌宽厚,恰巧挡住初夏眼前的视线。

初夏张口咬他的手,他抱着她转了个圈,拿开手,示意她看向山崖对面。

初夏抬眸望去。

只见黑森森的林中,无数金色的火光垂在枝丫间,一闪一闪的,乍一望去,荧光点点。

初夏呆住。

这些光不是萤火虫,是挂在林中的灯,无数光晕连成一片,好看得犹如萤火仙境。

“抬头。”楼厌提醒。

被薄云遮住的天幕,不知何时流云散尽,露出一望无尽的墨色穹顶,星辰仿若碎钻,璀璨的光芒落在初夏的眼底,漂亮得楼厌移不开双目。

楼厌亲了一下她的双眼。

初夏被亲吻过的双眼湿漉漉的,受惊地盯着他。

“到对面去。”楼厌说。

有一架吊桥直通对面山崖,吊桥年久失修,中间的木板饱受风雨的侵蚀,长着湿滑的青苔。两人踩上吊桥,铁索摇晃,木板嘎吱嘎吱响。

脚下就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的漆黑夜色,犹如墨浪翻涌,亟待吞噬着万物。初夏眼前眩晕,一只手抓着铁索,一只手扯着楼厌,就差把自己挂在他身上了:“你走慢些。”

走到吊桥中央,楼厌停了下来。

初夏本是半闭着眼睛,不敢看脚下,他一停,她直接撞入他怀里。

“怎么不走了?”初夏问。

楼厌淡然自若地抓着铁索,回身道:“我有个问题,突然很想知道你的答案。”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那么多问题,先过去再说。”初夏催促着。

楼厌笑吟吟的,却不说话。

初夏叹口气,认命:“什么问题?”

“夏夏现在对我,还是情窦初开的短暂迷失吗?”

初夏抿了下嘴角。

“怎么,是这个问题不好回答,还是不敢回答?”楼厌晃着铁索,铁索不牢固,这一晃悠起来,像是在半空中荡秋千。

他整个人稳如泰山,纹丝不动,衣袂翩飞,宛若九天谪仙。

初夏心惊肉跳,忙改抓着他为抱着他的腰身,闭上眼,道:“不是,不是。”

“是什么?”

“在我决定接纳黑芝麻馅儿的小白那时起,你心中就有答案了。”

“黑芝麻馅儿?”楼厌好笑得念叨着她的话,停下了摇晃铁索的动作,“哪来这么多新鲜的词,夏夏,你总是那么可爱。”

说到这里,初夏就来气。

一只腹黑的大尾巴狼,成天在你跟前装小绵羊。

搁谁谁不气。

夜寒风大,楼厌不可能真的将初夏晾在这铁索中央,他背起透心凉的初夏,来到了山崖的对面。

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初夏爬了半宿的山,身体吃不消,伏在楼厌怀中,小小睡了一会儿。

两人并肩看了日出。

回去后,两人仿佛连体婴儿,一起吃饭,一起洗澡,一起坐在花架下,捣弄胭脂。

穆千玄给初夏的胭脂,是他自己做的,先用紫草、当归、洛神花等物,泡制出洛神花油,封罐保存,等到了时间,再用喜欢的干花瓣碾磨成粉,调制出各种颜色香气的唇脂。

此事做起来费工夫,光研磨花粉就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忙活到半夜,初夏困得打着哈欠,手中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许多。

楼厌说:“去睡吧。”

初夏摇头:“我不困。”

困得都打盹了,还说不困。楼厌翘着嘴角,看着她上下眼皮打架:“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我能担心什么,小白都被我干趴了。”

“口是心非。”楼厌戳破她的小心思,“你怕我睡过去,小白就会醒来,所以,你要看着我。”

小白情绪不稳定,他对楼厌颇有敌意,两人的记忆还未完全融合,初夏不知道他对记忆融合这件事的态度是怎样的,不敢保证他醒来,会发生什么。

论拼武力,她是干不过小白的。

初夏仰起脸,困得水汪汪的眼底盛着楼厌的身影:“你困不困?”

楼厌眼底两团漆黑,懒洋洋地靠坐着柱子,给人一种病恹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