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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荷莫名的上来一股怄气,低着头闷出一句:“你可跟人家说清楚了,我是个没缠足的大脚。”

这年头没双小脚的姑娘嫁不了好人家啊,乖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媒婆倒吸一口凉气,正要讪讪解释,那婆子早已经弯下腰,掀开秀荷的裙角去看了——

她今日穿得素朴,简简单单一抹青莲色的褶子长裙,里头的绣鞋儿纤细玲珑,婉约轻薄,好看是好看,可惜是一双天足。

可惜了,可惜了。

“不行啊,我们太太最重老规矩。”婆子惋惜地摇摇头,手帕拍拍袖子,要走了。

秀荷便知道接下来和自己没关系了,她下午还要赶去绣坊里忙工呢,见酒装得差不多了,就把坛子一个个挪到二轮板车上,吱嘎吱嘎推着走了。

身后自然是关老头的唠叨。自从那天庚武把秀荷衣裳不整地从水里背回来,阿爹请媒婆请的是越发频繁了,他一定是想趁着风声还没传出去前,快点儿给自己定一户好人家。

可是四邻街坊都长着眼睛,风声是那么好掩的么?

三月的天雨水多,昨夜才下过一场雨,每家的屋檐下都在滴水,路上湿漉漉的打滑,秀荷走得很慢。她学了她娘,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那推车的身体微匍,少女俏婷的腰胯和胸脯便对人藏掩不住。

怡春院的老鸨红姨懒散散地倚在门框上,老远见到她来,就瞅着她的步子吃吃笑:“哟~,还疼着呐?那姓庚的小子也不懂疼人。”

看,他们都以为她被庚家的三少爷“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