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全有把孩子放下来,叫了声:“戚公公今天好兴致。”

戚世忠斜眼瞥他一瞥,并没有多少意外:“这不是见你来了吗?得有多日子不见,寻思着你也该来找我了。”

吴全有耸颧骨含笑:“是,劳公公费心。”

戚世忠冷哼:“能不费心?你是我带进宫来的人,如今外头都说你没净茬,这要晓得的就算了,不晓得的都说我包庇你吴全有逃避审查,说你私生了个秽种子。你这不是存心折我寿、拆我台么?”说着似看不看地剜了眼小麟子。

吴全有听了不好意思:“都是兄弟我的错,早该来见公公了。旧时朋友托我新收进个小太监,说是生下来就蔫了蛋,茬也葱尖细,家里穷,干脆给送去断了根。我看这孩子挺有天分,就带来见见祖宗,公公赏他口饭吃。”

戚世忠半闭着眼睛,手掂茶盏不说话。

晓得他必是一切已了如指掌,吴全有只得谄脸:“什么都瞒不住公公。”

戚世忠这才拖长了嗓子:“哼,就凭你我昔日的交情,有必要冲我打幌子?好在是个丫头,要是是个带把的,你要留在内廷可就没那么容易……准备怎么打发呀?”

晓得今时不同往日,戚世忠这个人心辣手狠,恩是恩、仇是仇,有一还报一还,恩惠从不多给。吴全有瘦高的身躯半拘着:“先养上几年,过几年岁数大了叫陆安海带出宫去。”

戚世忠脸色不好看:“你也不见得是个爱掺和事儿的人,从前我想抬举你,你是三番五次的推搡。今次倒乐意帮那老太监收养秽种子,给你什么好处?”

吴全有扯着嘴角,亲自上前沏了杯茶:“哪能呢,戚公公要有什么吩咐那还不是就一句话?老弟定当尽心竭力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