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问你，大前天，也就是三天前的这个时候，你在寺门口有没有看到一个读书人陪着一位娘子过来，读书人三四十岁，娘子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也用布巾子包着。”华静瑶问道。

假和尚眉头动了动，紧接着又舒开，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华静瑶狞笑一声：“戳他！”

小狸二话不说，手指头朝着假和尚的眼珠子戳过去，假和尚吓得连忙闭眼：“饶命饶命！”

“停！”华静瑶喝道。

小狸的手指头在假和尚的眼皮上敲了两下，假和尚差点背过气去。

“姑娘说的那位娘子是不是只有二十上下，一看就是乡下过来的？”假和尚的声音就像那无根无头的浮萍，没有底气。

“嗯，你接着说。”华静瑶说道。

“小人初时没有看到那个男的，只看到这位娘子了，她一个人步履蹒跚，她这副打扮，一看就是个没钱的，小人懒得理会，也就没有过去，可是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读书人，那读书人刚刚扶住她，她就像没骨头似的瘫了下去，那读书人当时还四下看了看，小人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两人十有八、九是偷那个情的。”假和尚说到这里，自知失言，连忙看向华静瑶。

“无妨，你接着说，后来他们去了哪里，进寺了吗？”华静瑶问道。

“没进寺，当时也是这会儿，天正热着，连只蚂蚁都看不到，小人就在那边。”假和尚指指旁边一棵合抱粗细的大树，他平日里就在那里待着，只要有孤身而来的老太婆或者无知少女，他就凑过去骗钱。

“那男的四下看看，没有看到小人，可小人看到他了，这种偷腥的事儿，小人见多了，常用那男男女女借着进寺上香的幌子幽会，可像这样，刚一见面就投怀送抱的，小人也还是头回遇到，于是就不错眼珠地盯着着他们”，假和尚偷眼去看华静瑶的脸色，见这小姑娘面色如常，一点儿也没有害羞，一点儿也没有生气，但大着胆子继续说下去，“那男的索性就把那女的半拖半抱起来，走到那片槐树林子外，叫了一顶轿子，往这边去了，对，就是这边。”

这一次他手指的方向是香火胡同。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寺吃寺。但凡是在广济寺外挎着篮子卖香卖灯，摆摊卖鲜果卖香油的，全都是住在香火胡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