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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亭侯 文檀 790 字 2022-09-20

“无碍,我刚推算过,她确是沈将军之女。”

牧衡将胳膊抵在案上,执笔时手晃动的厉害,每落下一笔,便见他眉间紧锁又多一分,好似在极力隐忍痛苦。

待沈婉跪坐在他身旁,他才道:“你是女郎,又是百姓,可藏于城中。若齐军不屠城,你且将此信替我送至你父兄手中,让他们交予温时书,不必忧虑能否抵达宛城,到时必有机遇。若齐军屠城,我会派亲卫护你杀出重围——”

牧衡顿了顿,才道:“只为护你性命。”

“亭侯,我不能……”沈婉的话,在看清纸上内容后,戛然而止。

他在信中斥责空谈误国,自省所作所为,谈及百姓字字泣血,“麦粥”二字格外醒目,他嘲自己无为,无用。却只求挚友,能够继承他的志向,护大魏江山,体恤百姓之苦。

沈婉抬头看他,郎君容颜绝色,是承浮光现的凌冽山中雪,却难掩病态与痛苦。

而病痛之苦,源于三件事。

一为援军,二为魏国退路,三……却是为她。

她不止一次想早些摆脱嫌犯身份,从未想过是这种方式。

当信纸交予她手上后,沈婉垂眸许久,却将信纸还给了他。

“还请亭侯亲自将信交予温先生,我突然不是很想见父兄了。”

见牧衡欲言,她却摇了摇头,“我出身卑微,命运多舛,亏得父兄守护才能活到今日。十七年来见过太多残忍之事,乱世之中,百姓痛苦不堪,甚至不如猪狗。亭侯是我唯一见过能重视民心的诸侯,大魏不可无你,天下百姓也需你。若父兄知晓我抛下亭侯苟全性命,必会痛恨终生。”

“你听着,我尚不知自身能否逃过此间劫难,病榻之躯也无法承受颠沛流离。更何况贵为诸侯,大战在即,当与城池共存亡,若独自逃命,我将愧对先祖,愧对主公,更无颜苟活于世。守护此处是每一位将士的职责,我们都不可走,唯有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