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章 偷天

步步生莲 月关 4092 字 2022-09-20

杨浩急得满头大汗,忽地想到了他唯一熟悉的,在朝廷又说得上话的人物:罗公明。可是这个老家伙狡诈如狐,他肯出这个头么?这可要冒着杀头的风险。

左思右想,杨浩忽又想到一个人物,便把牙一咬,拨马行去,

万岁殿,帷馒一闪,内侍都知王继恩幽灵般地闪了出来,他仍然谦卑地弯着腰,悄悄向到卧于地,面呈金纸色的赵匡胤膘了一眼,便向痴痴呆呆地坐在那儿的赵光义弯了弯腰,细声细气儿地道:“官家。”

听了这样的称呼,赵光义苍白的脸色迅恢复了红润,他清醒过来。从地上爬起来,定了定神,才粗重地喘息道:“都准备好了?”

王继恩谄媚地笑:“官家放心。这万岁殿上上下下,不相干的人早就被奴婢打出去了,留下的,都是绝对可靠的人,至于各处宫门,奴婢也都做好了安排。”

“好,好,这是杀头的前程,你对孤,对联忠心耿耿,联”不会亏待了你,一切依计行事。”

“遵余…哦,奴婢遵旨。”

王继恩谄笑着答应一声他的两个义子立即闪进殿来,两个小黄门把赵匡胤的尸身抬起来,放到屏风后面的床榻上,又打扫房间,重新抬上一桌酒席,布置成吃的七零八落的样子。

而王继恩则召回那些被他藉故打开去的内侍、宫人,一切准备停当之后,王继恩向赵光义点了点头,赵光义便朗声道:“大哥,兄弟不胜酒力,再喝不得了,这就,,这就告辞了。”

“哈哈,二哥自去,自去,来日”来日你我兄弟再行饮宴。”

这声音竟是赵匡胤的声音,说话的是王继恩的一个义子,这个小内侍习有一手绝妙口技,张口学赵匡胤说话,语气声调粗扩豪放,与赵匡胤一般无二,还带着几分醉意的含糊,模仿的实是惟妙惟肖。

真正的赵匡胤此时正躺卧宫闱之中,尸身渐渐变凉,前边却有一个。人正在模仿着他说话,听来实在毛骨耸然。那半截红烛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更显得鬼魂般幽离可怖,可是身在局中的几个人,显然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赵光义演过了戏,又向王继恩深深望了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一出殿门,便脚下虚浮、醉眼朦腕了,两个小内侍赶紧上前扶住。

“来啊,拿醒酒汤来,侍候联,,入,入寝

当赵光义摇摇晃晃地走出寝宫的时候,宫中犹自传出赵匡胤豪放的声音,未几,帷帐中斯声如雷,侍候在外的宫女、太监们听得清清楚楚

心从激派激淡激派“这位壮士,你要甚么?”

卢多逊自梦中醒来,只见室中已燃起灯来,面前站着一个青衣蒙面、手中持剑的夜行人,不禁又惊又惧。不过他毕竟做了多年的官儿。还算沉得住气,轻轻推开拥在怀中的行妾若酒,故作镇静地坐起

“起来,马上穿好衣服。你,滚开一些!”

那个夜行人说话粗声粗气,他挑开被子,用剑刃在那个花容失色、簌簌抖的十六七岁美娇娘大腿上一拍。骇得那女子一跤跌下地去,粉弯雪股、酥胸妙脐,在薄如蝉翼的薄纱衣裙下若隐若现,羞得她赶紧拿手掩住衣裙难以掩饰的羞处。

卢多逊变了变脸色,沉声道:“壮士若要求财尽管取去,若是刺杀朝廷大臣,你该知道,天下之大,也再没有你容身之处。”

夜行人怪笑一声,一双眼睛神光闪动,低叱道:“本人不是求财,也不是求色,而是来保你的前程、保大宋的前程。”

“什么?”卢多逊又惊又疑地问道:“什”什么前程?”

赵光义回到荆寸府,宋琪、贾琰、程羽、慕容求醉、程德玄等一众亲信早在清心楼相候,一见赵光义,众心腹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双眼放出紧张炽热的光芒,可是看着赵光义,一时却问不出半个字来。

赵光义吁了口气,说道:“大事已成了一半,如今率有静候佳音。”

所有心腹听了不约而同地出了口大气,赵光义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见面前早已沏好了一壶茶,便拿起杯来斟茶,壶嘴碰着茶杯,出叮叮当当的细微响声,那只手竟是始终握不得稳当。

众人互相看了看,慢慢围扰到他身边,赵光义放下茶壶,强自镇定地一笑:“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紧张的,哈哈,哈哈,你们,你们都坐吧。”

众人应一声是,脸匕都露出了笑容,只是那笑容都有些牵强,慕容求醉想了一想,忽道:“千岁。今日晚间,大鸿驴杨浩曾来府上拜望过。”

赵光义刚刚举起杯,闻言不由一怔,停杯道:“他来做什么?”

慕容求醉道:“杨浩说他腿脚不灵便,决意明日辞官,今日特来辞谢千岁。”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笑,道:“此人对千岁始终若即若离,不为千岁所用,如今成了残废,才想到抱千岁的大腿,实属可笑。老朽说千岁下了朝就去汇合俊仪县宋大人都巡视河道去了,他等得不耐烦,便离开了。”

赵光义听了攸然变色,沉声道:“本王因大事在即,!中忐忑,难以平静,午后曾往“如雪坊,与柳大家对酌浅饮,听其抚琴,舒缓心绪”

他顿了一顿,又一字字地道:“本王回来时,曾与杨浩碰个正着。”

慕容求醉听了不禁一呆,半晌才强笑道:“千岁下了朝后便不曾回衙。如此”老朽自然不知千岁的踪迹。千岁从河道上回来,因身子疲乏。便去“如雪坊,消遣一番,这也说得过去的。

赵光义霍地起身,负手在清心楼中踱行半晌,忽然止步喝道:“禹锡。”

程德玄踏出一步,抱拳道:“属下在。

赵光义道:“你去,马上带人去杨浩府上,把他全家”

赵光义把手向下一劈,程德玄会意,重重一点头,转身出了清心楼。

赵光义走到窗边,推窗望月。月色皎洁如水,他的心中却是波澜起伏,喃喃自语地道:“这一天好慢,明天的太阳”什么时候才能升起来?”

一乘大轿,沿着御街吱呀吱呀地走向午门,八个轿夫不停地换着酸的肩膀儿,心里头暗暗纳罕:往日里抬着那是何等轻松,今儿个卢相公怎么变得这么沉了?

轿厢中,青衣蒙面人、当朝宰相卢多逊、和他最得宠的如夫人若酒挤成了一堆儿。若酒姑娘被捆得像个粽子似的,嘴里塞着一团布,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惊恐的看着端坐在轿中央,手中拉着一口明晃晃利剑的青衣人,大气儿都不敢出。

卢多逊头上的官帽帽翅之长仅次于王爷,此时只能侧着身坐着,他看着中间的青衣人,低声问道:“壮士。你倒底是什么人?”

青衣人粗声粗气地道:“勿需多问。”

卢多逊咽了口唾沫,艰涩地道:“壮士,你拿着利剑,又蒙着面,根本不可能进入宫庭的。”

“我根本不需要入宫。”

青衣人冷笑:“我只是要逼你入宫,你入了宫,总要对官家有个理由交待,说明你为何深夜闯宫,不是么?不用担心,你不需要负什么责任,只须把我对你说的话向皇帝直言,有你轿中的如夫人为你做证,足以证明一切皆出自于我的胁迫,你又素受官家倚重,官家即便在他身上拙不出什么证据,也不会怪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