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特别是最近的一两封信,

吕月月字里行间也察觉出母亲对大都市的这种有闲生活的厌倦。

但母亲依然挂念着外孙子,不断地询问他的情况,索要他的照片。她甚至向女儿发出要接外孙回东北和她一起生活的恳求。这当然是不现实的。

但是此时的

吕月月,却恰恰万分思念她的母亲,香港虽然繁华,对她却是一个感情的孤岛。

我曾经在电话中问她为什么不索性带了孩子回来和母亲同享天伦,她说这不可能,“人家是不会让我把孩子带走的。”而且,她承认:“现在再让我回大陆回老家去住那种没有空调的小房子,自己买菜做饭,上街打‘面的’,我也不习惯了,也受不了。”

从和她的交谈中我知道,她的儿子——潘小伟的这个遗腹子,恰如所料地成了潘氏家族中一个几个喜欢几人忧的重要人物。作为潘家今后的一脉单传,潘老夫人视其为掌上明珠,呵护倍至。作为潘家财产的合法继承人,又被家里某些掌权的既得利益者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吕月月对香港看来也渐渐熟能生巧了,她已开始悄悄和律师接触,并且一步一步地,在潘氏家族的公司事务上渗透。

马克思所说的人的社会意识取决于人的社会存在,真是一条颠扑不破的永恒真理,我想没准目月月将来会成为香港的一位什么人物呢,说不定会成为电影里描写的那种黑社会的大姐大呢。

但后来情况并未如我所想地发展,进入冬季之后

吕月月再没有打电话给我,我也有很长时间未去看望她的母亲。下第一场雪的那天下午,

吕月月的母亲突然打电话到我家里,请我到她的住处去一趟,说有事要告诉我。

我没有犹豫便冒雪赶去了,因为她从未生动给我打过电话,从未生动麻烦过我任何事情,现在突然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中请我过去,我预感事关重大。

大雪封街,完全找不到出租车,我只好骑着自行车去了。赶到西直门时天已傍晚。是

吕月月的母亲亲自给我开的门,我进屋,一边掸身上的雪一边问:

“小阿姨呢,买菜去了?”

她没有回答,让我进屋坐下,她也坐下。屋里已暗得看不清脸色。

她打开台灯,说:

“我让她买火车票去了。”

“怎么,您打算出门吗?”

这面目苍老的妇人突然声音哽咽,说:“我要回东北,回我的老家去。”

我茫然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月月,月月,她不在了。”

啊?我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您说什么,您说月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