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他,他的母亲从来不回家,他们的母子情分到他出生的那一刻就终止了,和父亲的关系与其说是父子,不如说是棋手和棋子的利益关系。

他的父亲需要一个儿子,于是他便出生了。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意义。

冷酷而又现实。

男人撩起自己的头发,开口说:“我以前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厚重的刘海下,是一大片狰狞的伤疤。

“因为我的存在,给她带来了很大的痛苦。”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根本不敢去面对她。害怕给她带来痛苦,害怕被她讨厌,害怕不能被她原谅。哪怕……我知道她其实并不恨我。”

“当我被醉酒的父亲殴打时,开水瓶倒了,浇在我的头上。一向把我当做空气的母亲扑了上来,但她这样的做法将父亲激怒了。玻璃瓶在她的后脑勺炸开,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发泄完的父亲睡着了,母亲也睡着了。但我却不敢打电话。”最后,母亲死了。

“所以,你一直将脸上的伤痕留着就是为了要惩罚自己吗?”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只是一个烫伤痕迹的话,一个很小的手术或是一管贵一些的药膏就能让痕迹消失得干干净净。

但男人却没有。

而是顶着那块深红色的疤痕,长了十多年。

男人抬头看了会儿天花板,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才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为了提醒自己曾经伤害过母亲,还是提醒自己决不能变成父亲那样的人。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将它留下吧。总之,这道伤疤什么也没改变,他还是一事无成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