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咳了一声,又补充:“反正我也不记得了,都可以忘掉。”

明危亭点了点头。

或许再过些年,他也会学着去忘。

明炽的那些朋友说,那家人,他们每个都说过不知道多少次让骆总跟他们断绝关系的话——他母亲恨不得他死,骆承修也在采访时亲口说过,这个儿子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以后闯下什么祸,也不必来找他。

采访不加剪辑地被放出来,那时候骆枳才十九岁,自己在天台学着抽烟,咳得连肺都要呛出来。

“要不是因为我们,他一定会走。”方航低声说,“我们也拴着他,他比谁都清楚,把我们这些人就这么交给骆家,会是什么后果。”

“……总之。”

方航用力攥了攥拳,他们几个经理沉默着交换过视线,鼓起勇气:“他早就没有家人了。”

“一成年就没有了,那家人亲口说的,他们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所以我们是他的家人。”

方航的脸色涨得通红:“我们拿公司五十一的股份当他的家当……我知道,这点东西其实什么都算不上。”

明危亭并不这样认为,他摇了摇头要纠正,但方航只是自顾自往下说。

“我们会让公司变得很好,很厉害,越来越厉害——我们会让这些股份越来越值钱。”方航说,“肯定,肯定不会有那么多,但永远都是他的。永远是他的后盾。”

方航的话有点磕绊,他不知道怎么才能把这些话说得足够不失礼,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对方,所以这时候说这种话也的确太过冒犯。

他们只是太害怕再有什么波折了。这和现实无关,和对方的人品无关,只不过是因为过去发生的事太多太难过,所以依然还是会畏惧那根井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