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炽专心听了一会儿, 依然什么也没能听见, 就把一片被角悄悄掀开,探出头向外看了看。

……培养出了太过明显的默契,在有些时候也会带来非常小的意外。

明炽探出脑袋, 下意识看过去的第一个方向就是露台——然后他立刻发现窗帘并没有被拉起来。

窗帘大大方方敞开着,于是他一眼就看到露台,于是一眼看到那里支着他的躺椅。

躺椅里是他正准备在房间里开始搜索的人。

那张躺椅的靠背被暂时调直, 角度变得差不多像是把真的椅子。但毕竟那是把躺椅,使命就是让人在上面舒服到想睡觉, 从材质到设计都在相当热情地邀请坐上来的人完全放松地陷进去。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影子先生”和“完全放松地陷进去”,都很难组成一个真实客观的完整句子。

但依然有些时候, 只要加个定语, 这件事就会变得不再那么绝对。

比如“正在看火苗的影子先生”。

或者更详细一点,“正在看把自己卷成被子卷、在床上慢吞吞翻滚了九个半圈、已经完全从床头迁徙到床尾的火苗的影子先生”。

阴历快到月半, 今晚的月亮已经相当圆和亮,存在感强到像个大号灯泡。

所以即使没有特地开照明灯,露台的一切也相当清晰,明炽一眼就能看见影子先生完全不掩饰的明显笑意。

明炽咳了一声,躺在床尾试图辩解:“我的方向感不好。”

“很好了。”影子先生的评价相当中肯,“转了九圈半,都没有掉到地上。”

明炽立刻高兴:“那是。”

好歹也是要做船长的人。

这点不从床上掉下来的小直觉总还是有的。

他完全不想换视野,又想坐起来说话,就依然仰着头看影子先生,手上把被子卷飞快拆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