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生活很单调,这种单调原本并没有任何问题。

他这样长大,也这样继续做明先生。在遇到明炽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那团火把一切都染上某种特殊的、格外鲜亮的色彩……于是他开始记日志。

但即使有一天,他终于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身份留在那团火旁边——虽然这种假设几乎不太可能,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他也并非无法回到原本的生活步调里,继续走完这一生。

他并非做不到这件事,只是在不知道哪一天的哪个时刻起,忽然因为这种假设而开始感到不安。

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比期望能达成明炽的那个假设——他可以等在明炽每天都会回去的地方,一直在那,每天等着那团火回家。

“糟糕。”明危亭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笑了笑,“父亲教我,贪心是大忌。”

明炽裹着被子卷,一点一点继续挪。

他终于挪到能用被子把影子先生也裹进去,于是就这么干了,等被子把两个人盖住,他就热腾腾地把额头抵在了影子先生的下颌。

“怎么会因为这种事不安啊。”明炽把手放在影子先生背后轻轻拍,小声嘟囔,“我只有一天忘记回家了吧?”

明危亭想说的完全不是这个,他笑了笑,抱着明炽把人从被子里向上托,让那双眼睛能看见自己:“那么。”

“接下来的五十年,或者更久。”明危亭问,“我能继续每天都等吗?”

明炽怔忡仰头,迎上明危亭的视线,喉咙轻轻动了下。

他几乎忍不住要开口,却被影子先生抬手遮住眼睛。有温度靠近覆落,然后不再动,他在胸膛里的心脏又开始听见对门的邻居敲门。

“不急着回答,火苗,你要先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