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花了些时间,敛去那些刺人的冷厉,走到被明禄稍稍推开的门缝前。

骆炽又醒了。

明危亭无声捻了下食指指节。

如果骆炽现在的意识状态是正常的,反而好办得多,那种初醒时不知身在何处的本能恐惧会立刻被骆炽自己压下去。

……

但骆炽现在自己就被困在那片不知身在何处的迷茫里。

他静静地看着屋里的情形。

床上的人不知道用了多长时间,自己支撑着一点点坐了起来,正靠着墙调整呼吸。

骆炽在他这里,的确没有办法完全安心地休息。

“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他适应。”

明危亭轻声说:“我会学习让他安心。”

“把房间改造成他熟悉的样子,会好一些。”明危亭低下头,查看储存在手机里的资料,“我会每天和他说晚安,如果他能够接受——”

明禄推开门,轻声提醒:“先生。”

明危亭怔了怔。

他的视力很好,所以即使是站在门口,也依然不难确认骆炽的情形。

骆炽的那双眼睛是点漆似的黑,干净得像是用水洗过,只是依旧空洞茫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落定的焦点。

骆炽似乎也并没在找。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斜靠着墙,他太疲倦了,这样的动作已经让他身上剩不下什么力气,但他还是在睁开眼睛。

骆炽的眼前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看着那个地方,慢慢地做出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