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母亲过去重点扶持的子公司。”

任尘白说:“我因为这个原因,给过你们很多次机会。”

他的语气平淡,在座的诸人却依然吓出了一身冷汗,整间会议室里都寂得鸦雀无声。

任尘白却又突兀地沉默下来。

他看着指腹汩汩冒出的血,脑海里却又出现了病房里那个无声无息仿佛已经死去的骆枳。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骆枳已经昏迷了,骆枳被他甩开,额头磕在床脚,伤口却没有什么血淌出来。

就好像那具身体里的血其实已经被放得差不多了,因为实在没什么可以淌出来,所以整个人开始慢慢冷下去。

那是在骆枳刚回来的那两年里,也从来没有过的苍白和安静。

任尘白亲手把骆枳推进了那片泥淖。他看着骆枳挣扎,看着骆枳握不住任何一只手,他给骆橙打电话,让骆枳亲耳听见他最在乎的妹妹怎么不顾他的死活。

骆枳果然如他所愿一点点沉下去,一点点被冰冷的黑水吞没,却依然从不对他生气。

骆枳对他心软,对他远比对骆家人更宽容。

骆枳给过他很多次机会。

这个念头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随即就被一声嘲讽到极点的冷笑全面推翻——骆枳给他机会?

开玩笑,他是在惩罚骆枳,骆枳的罪要赎一辈子。

从骆枳害死母亲那天起,他们就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了。

就连想对骆枳稍微好一点这种念头,任尘白其实都并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对得起被骆枳辜负了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