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无法抵赖他的罪行,那罪行不仅限于邮轮遭遇的海难, 而要向前延伸十三年, 回到那个走丢的孩子被领回家的那天午后。

他从来没有任何资格去教训骆枳。他懦弱着自以为是,可笑地冷眼旁观, 而现在,他依然只能靠着去做一件更懦弱和可笑的事,来抵消回忆里滋长出的捻磨血肉的荆棘。

骆钧抬起视线,他看到了等在门外的车

那辆车是骆家主常用的座驾,会把他接回家,骆钧并不清楚自己回家后会面临什么,于是他又想起骆枳。

骆枳每一次回骆家,都是这样的体验吗?

不算准确,应该会比他更难熬。

完全不知道等在家里的会是什么,不知道每个人又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

像是漂浮在黢黑的冰海上,可能被任意一个浪头拖进只剩寒冷的无边陷溺。

……

看,他并没有比简怀逸强到哪去,他也在无耻地去和骆枳比较。

怎么配和骆枳比呢?

他活该的。

骆钧站起身,他没有立刻出门上车,而是拿起手机,又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

这次对面没过多久就接起:“找我有事?”

“任尘白。”骆钧说,“你手里应该有不少简怀逸的把柄,交给我。”

电话的另一头没有立刻回答,安静几秒,轻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