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人真禁得起这种消磨吗?

两次抢救,骆枳自己的求生本能都低得像是风里最弱的火苗,稍一惊扰就会熄了。

而一夜过去,今早他们去查房的时候,骆枳睡在床上,安静得像是一片灰白色的余烬。

值班医生打量着任尘白的面色,试探着说:“骆先生好像听不见了。”

第11章 玻璃

任尘白抬了下眉。

他原本还没有多想,被对方这样一提,才想起昨夜离开前,骆枳在病房里的表现似乎的确有些异样。

……

异样到那场歇斯底里失控掉的疯狂质问,从头到尾,都只是任尘白一个人狼狈荒诞的独角戏。

骆枳冷静得实在出乎意料,又像是完全沉浸进了自己的世界。

直到被任尘白扯住衣领,骆枳才终于有所觉,缓慢地抬起眼看他。

骆枳看着他,眼睛里却什么也没有。瞳光是散的,落点像是在更缥缈更捉不住的地方,又像是在看早就被任尘白弃如敝履的某个影子。

看久了,那双眼睛就柔和地弯一弯,很浅很淡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攀上眉睫,视线却又初醒似的定在任尘白的脸上。

然后骆枳错开眼神,再不看他。

再然后,不论任尘白说什么,骆枳都只是恍若未闻地垂下头。

漆黑翦密的睫毛颤一下,又颤一下,终于不堪重负似的缓缓坠下去。

骆枳再不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