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子玑到底战功赫赫,皇帝怎能如此待他?”

“新帝摆明了不待见他。”

“听说云家三子,个个都生得十分英俊,云子玑更是兄弟之中的翘楚,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他难道还能成皇后不成?”

云子玑就像一个游街示众的犯人,被所有人评头论足。

“公子?”

山逐扶着他,见他忽然驻足,担心不已。

“我...有些疼。”

云子玑的筋脉受损,数九寒天泡在热水里都只能暂缓痛楚,如今他暴露在寒风中,衣裳又不保暖,身上就像漏了风一般,旧伤复发起来,剧痛一阵一阵地袭来。

山逐自幼跟在云子玑身边,知道他从不轻易喊疼,一旦说出来,那必是痛得十分厉害。

他心急如焚,转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目送云子玑的云家众人,低声问:“公子,我去家中拿药?”

云子玑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掌心凉得跟握了冰一般:“别让他们担心,我...忍一忍就好。”

他看着不远处巍峨的北宫,知道这点痛苦只是微不足道的开端。

余生他都将被困在这座宫殿里,他要受的苦楚,会远甚于今日千万倍。

眼下这一关必须得撑下去。

“帝妃,你得走快些,别误了宫里的吉时。”

李内监只当看不到云子玑额前的冷汗和惨白的脸色,像催犯人一样催促道,“若误了吉时,太后那边估计不会太开心,太后不开心,陛下也就不开心了,云家想必没好日子过。”

云子玑愠怒地睨他一眼,咬紧血色渐褪的双唇,艰难地迈着步子,他脚下虚浮,每一步踩下去,都犹如银针刺穿脚心。

“走快些。”李内监催道,“难道还想着陛下亲自来接你不成?”

话音刚落,一匹白马踏雪而来,马上之人龙袍金冠,赤色眼瞳蕴着帝王之威。

街上众人俱是一震,继而扑通跪地,山呼万岁。

湛缱翻身下马,疾步朝云子玑跑来。

云子玑被旧伤折磨得有些神志不清,反应迟钝了些,待湛缱走近,他才想起来要行君臣之礼,湛缱却一把扶住他的胳膊,眉宇之中含着云子玑看不懂的歉疚:

“子玑,朕来晚了。”

云子玑:“???”

“怎么手心这样凉?衣裳这样薄?”湛缱摸着云子玑的手,责问起来传旨的太监。

李内监人都傻了,忙措词给自己开脱,但山逐抢话道:“本来夫人给帝妃缝制了一件御寒的斗篷,是这个老太监说,穿斗篷是僭越,帝妃的手才被冻得这样凉!”

云子玑瞧了一眼山逐:这孩子告状一向很行。

但跟湛缱告状有什么用?

湛缱怎么可能为他出头?

李内监眼看皇帝今日十分反常,满把太后搬出来:“陛下恕罪!奴才都是按太后的旨意办事啊......啊!”

话未说完,李内监已被一脚踹歪了下巴。

湛缱:“贱奴倒敢来约束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