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沙哑着声音:“会传染你。”

傅金池说:“不会的。”

发烧的人畏寒,严子书抱着他,想从他身上汲取许多温暖。

翌日起来,烧退了大半。

这当然是好消息,但还是不能出门太远。严子书开着电视,播放着外界热闹的动静,去娱乐室找了款新的桌游,跟傅金池玩推理消磨时间。不管怎么说,至少得干点儿高兴的事吧。

到快中午的时候,傅金池忽然主动提起:“姓丁的是今天上午订婚吧?”

严子书整理着卡牌,闻言抬头:“嗯?”

八十四、

让严子书奇怪的是,傅金池一向对丁鸿波无事还吃两瓶飞醋,怎么会主动提他。

“听说今天上午皇冠酒店有场好戏。”傅金池坐在椅子上,玩弄着手里的游戏道具,他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把手机扣在桌上,“有两家人办订婚宴会,准新娘到了,宾客也到齐了,就准新郎一直没露面,到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这会儿所有人都在找。”

“……啊。”严子书的手顿在半空,“什么?不会是丁鸿波吧?”

“你说呢?”

“让我看看。”

傅金池唇角挂着戏谑的笑意,把手机递给严子书。

豪门富户的公子跟门当户对的名媛订婚,都是有头脸的人家,宴会上出了这等稀罕事,这会儿已有小视频传了出来。混乱的人群中,Lisa身着鱼尾礼服,又气又急地在跟谁说话。

回头想想傅金池那张嘴,堪称预言大师。

他说丁鸿波是gay,准了;又说丁鸿波婚都不一定结得成,现在看,也差不多了。

这会儿,想必丁家、黄家两家人都在满世界找丁鸿波。还没等到午餐时间,连严子书这儿都收到丁老先生电话。

只是显然,严子书也不可能对此有头绪。

丁老先生吭哧几句便挂了,回头看看乱成一锅粥的宴会厅,一个头两个大。

其实是Lisa疑神疑鬼,闹着非要给严子书打电话质问。丁老先生却还要脸呢,又不能真让她任性胡来,又要照顾她情绪失控,只好说我来打我来打,亲自拨了号才作罢。

严子书站在圣诞树前,看着星星出了会儿神。

他不知明天报纸上会出现什么新闻,不过更多是在想自己的事。

两人去餐厅吃饭,吃完回来的时候,树下多了个扁扁的礼物盒。

傅金池走过去,拾起来,这不是他放的,当然就是给他的。

这回换严子书靠在门边,隔空看着他。

严子书神色是淡淡的。

抽出来是一个金属相框,雕花繁复,里面镶着一张六寸照片大的手绘素描。一个男人的背影,线条介于利落和生涩之间,是作为外行来说还可以的水平,能认出来是谁,是傅金池。

画面里傅金池正登上一座塔楼的楼梯,前面是道窄窄的出口,外面的光从那儿透进来。

“主要想不起来有什么好送你的。”严子书走过去,他忽然又有点儿后悔冲动了,不是因为送礼物,是因为礼物太糊弄,“出岛买什么你都能知道,岛上又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两笔画算不上好,多年不拿笔,就是专业的也手生。之前严子书被傅金池带着爬塔楼的时候跟在他后面,因此拍到了这个角度的背影。他照着葫芦画瓢,打死也就这个水准了。

唯一有点儿秘密的只是画背后还藏了张纸。

是严子书对着《哥林多前书》抄的,听曾佩蓉她们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