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咬着他的裤管甩来甩去,磨牙,累了就安心地钻进他的拖鞋里睡觉。

眨眼就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它长大了一圈,退而求其次,改为卧在拖鞋鞋面上。

期间严子书关注着英瀚的新闻,同时把狗带在身边。他的精力似被这样分割成两半,一半关注着勾心斗角,一半享受着平常生活,但总归有个事情做,不会让自己闲下来了。

小狗还小,既把他当主人又把他当妈妈,需求很高,但也给人提供很多的情感支持。

意外的,这种状态让他整个人重新温和起来,不再成天想那么多恩恩怨怨的。

严子书有时想,大概因为自己从这上面找到了新的情感寄托。

比如傅金池不需要他,但狗需要他 这样的。

他甚至由此反思,自己到底是被这个人所困,还是只是需要个寄托情感的对象。

每当小狗热切地过来拱他,严子书都想,如果能选的话,有什么理由不要狗要男人呢?

至少它的爱比较真挚,也不用让人辛苦地猜疑来猜疑去。

带着这种人生感悟再见到傅金池时,他比自己预计中看开了很多。

春季拍卖会预展,例行面向公众开放,严子书虽然离职了,可没有规定不许他进来看。

自然他一来,就不可避免在此遇到许多前同事,展厅经理、工作人员……很多人认出他来,在背后议论着他离开得不太光彩的传言,知道的给不知道的科普,最后达成一致意见:

不理解他为什么被扫地出门了还要回来自取其辱。

实则他想探查一下剧情进度,出来逛逛,好过自己在家里耳目闭塞。

另一方面,也因为严子书不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很尴尬的事。

他以冷淡和疏离为保护壳,别人有一些指指点点,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不过在这种场景下,倒叫他体会了一把当初傅金池不受欢迎却自娱自乐地出现在公司里,是种什么感觉。

傅金池似乎也有保护壳,就是在所有该表露出激烈情绪的时候,一律露出像柴郡猫一样似笑非笑的表情,掩盖他体内的一切愤怒、憎恶、不甘等负面情感,做出嘲笑世人的态度。

就是在严子书想到这个比喻时,他在一副油画前,见到了带着这种笑容的傅金池。

但不是对着他的。

黑暗搅拌成水泥,几近凝固,半晌,傅金池倒没发火,摆摆手叫她可以回家了。

后来,在船上找到的严子书被绑架时穿的西装衬衫,还有手机,傅金池也拿了回来。

衣服有不少破损和斑驳,她却不让洗,就原样在那挂着,藏在衣柜里头。

Lily觉得她就很矛盾,又不相信人出事了,又非要留着这个自虐。图啥?

算了,她是老板,她开工资,她爱怎么样都行。

至于手机,傅金池想办法破解了严子书手机密码,但里面其实除了工作的内容,其她都乏善可陈,最多相册里给捡来的奶狗拍过很多照片和视频。

傅金池看了很久想,怎么她手机里有流浪狗的照片都没自己的。

如果给Lily知道她连这都要比较,真的更不知说什么好了。

但傅金池的手机里其实有严子书的照片,都是趁她睡着时偷拍的。

她在深夜翻着这些照片,承认自己原来是个不敢面对内心的懦夫。

吵吵嚷嚷过了一个多月后,傅金池总算看起来更冷静了一些。

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严子书心里做出了心平气和的评价:完全不适合他。

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