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笑笑说不重要,心知自己的行为过于突兀了。

想到他,严子书不免又忆及傅晓羽在大巴上说的“他妈的坟都被人刨了”。

听着让人不舒服,他腹诽,真是没家没教。

说曹操曹操到,路上走到一半,刚刚正被他暗骂的傅晓羽不知从哪钻出来,非要拉着严子书去酒吧,说要去饮几杯,找人作陪。

温泉山庄是老牌景点,娱乐渠道齐全,自带棋牌室、餐厅、酒吧一系列基础设施。

严子书只道这二世祖今天行为反常,不知又抽哪门子风。傅晓羽顽皮赖骨,胡搅蛮缠,连“不去是不是看不起我”都搬出来,严子书只好跟去,看二世祖又想作什么乱。

他本不可谓不小心,去夜场、酒吧这些地方,都遵守最基本的安全原则,饮品不离身,只要离开视线一会儿,回来就不再喝,就没想到,从调酒师手上直接接过来的也有问题。

今天的酒特别上头。

严子书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觉得不对。

他下意识地去摸手机,试着解锁的时候,手脚都在发软。几息之间,巨大的晕眩感就攫取了他,但即便意识开始混乱的时候,他精密的理性还在沿着惯性发挥最后的功能。

比起浪费时间震惊傅晓羽原来不是只喜欢女的,或者他怎么敢,首要任务是自救。

药效作用得太快,严子书用使不上力的手指拨。

虚浮地按了两个,有人一把抢走了他的手机。

傅晓羽把他的手机装进自己裤兜里。

严子书扶着吧台,阻止自己往下打滑,傅晓羽伸手揽住了他的腰。周围的声音忽远忽近,严子书顾不得理他,转而用力伸手去抓酒杯,那是能验残余药物的证据,却怎么也攥不紧。

玻璃杯摔在地上,乒乓一声四分五裂。

附近有人往这边看,傅晓羽嬉皮笑脸:“我们一块儿来的,他喝多了。”

对方欲言又止,傅晓羽顿转一副凶恶面孔:“他妈的关你屁事!少管!别给自己惹麻烦!”

路人转过头,放弃了多管闲事。

傅晓羽要搂着他往外走,严子书却不看他,目光透过镜片,死死地黏在调酒师身上。

调酒师躲躲闪闪地看这边,寸头,长脸,高颧骨,下巴有两颗痣,这是最直观的特征……

在短暂的时间内,严子书只能尽力把视觉信号转化成文字,试图储存在脑海里。

今天就算被狗咬一口,他也得记住共犯是谁!

接下来的套路是纪晨耍脾气,虽然没有发作,却赌气转身要跑,傅为山要面子,私下闹闹就算了,在朱父面前闹大龙凤,无异于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几分愧疚都变成了恼羞成怒。

好在傅为山脑子反应倒快,当场编了个“跟家里弟弟吵架了”的瞎话糊弄过去。

朱父虽然心生疑问,但还要赶时间去上班,暂时来不及多问,跟秘书上车走了。

随后傅为山匆匆离开追去,原地只剩下严子书和朱小姐,外加一个始作俑者傅金池,远远地靠着车,戴着墨镜,悠然自得地交叠着双腿。

朱小姐和严子书站得近,面面相觑,一时尴尬。

朱小姐问:“呃,那你要不要也去看一下?”

严子书原本是有这个打算,傅金池却打来电话,及时把他叫住了:“人家小情侣闹矛盾呢,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准还要打一炮解决问题,你跟着去干嘛?围观?”

严子书听他讲得荒诞不经,忍不住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傅金池远远望着这边,提醒:“相亲的那小姑娘还在呢,你总不能撂下不管吧。”

这倒是。严子书先摁了他的电话,又打给傅为山:“朱小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