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纪晨又在学校里摊上一桩不太愉快的风波。

纵便严子书知道事情会发生,倒并没有详细到能够预知,纪晨会在某天半夜给他打电话。

就像读者看一本小说,主线脉络是有的,但大部分时候不至于精确到几月几号几点几分。

那个时间他刚刚睡下,看号码是纪晨的,但实际讲话的却另有其人,是个年轻的男生:“不好意思打扰了,您是小晨的亲戚或者朋友吗?您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

“你先冷静一下。”严子书听他语无伦次的,“有什么话你慢慢说。”

“抱歉我这,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他人不见了,现在得先找着他再说。”

严子书顿了一下:“那你给我发个定位吧,我现在去找你。”

时间接近午夜凌晨一点,他从床上坐起来,往窗外看了一眼。

虽然一片漆黑,还是能感觉到天色阴沉得厉害。天气预报说,后半夜大概会有雨。

严子书换衣服赶了过去,出门之前带上了伞。

黑框眼镜正站在南华大学的一个侧门附近。这个季节,白天的秋老虎还厉害,这样阴天的晚上,倒是有几分凉意了,方才正是他拿纪晨的手机给严子书打的电话。

秋季学期已经开学一阵子,所以纪晨最近住的都是学校宿舍,和室友们住在一起。

严子书还记得以前见过黑框眼镜,显然这个男生忠实地扮演着主角受好友的角色。

而再次看到严子书,黑框眼镜同样眼前一亮。

一来,这是人走在大街上看到帅哥美女的本能反应。二来,严子书是个看起来就很干练的成年人,黑框眼镜到底是个大学生,半夜流落街头的时候,他现在正需要这样有主意的人。

“我出来得太急了,都没带身份证,宾馆不能住,宿舍也锁了门。”黑框眼镜解释,“纪晨又不知跑哪去了,这三更半夜的,我只好给他手机上的最近联系人挨个打电话问问。”

此时果然开始飘雨,并且很快变得密集,甚至天上有轰隆的隐雷。

严子书妥帖地撑开了伞,遮在两人头顶。

他没急着问发生了什么:“这么晚了,下着雨什么也干不了,先帮你找个地方落脚吧。”

不待反驳,严子书带着黑框眼镜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七拐八拐的招待所。

正规的宾馆和酒店是一定要验住客身份证的,这种小招待所管理没有那么严格。他从门口小时便利店买了两包中华烟,也就贿赂了前台工作人员,换得对方睁只眼闭只眼。

“哎呀要不是这么晚,我真的不能让你们进的,没有下次了啊。”

前台小哥嘟囔着拿着严子书的身份证进行登记。

一般的旅客和商务人士都不会问津这样的招待所,会在这里住的,大半是出来开房偷尝禁果的大学生。因此他觑着身份证主人带着个年轻男生,不免露出了“原来是那个”的表情。

黑框眼镜简直又尴尬又不自在,想上去拽着他的领子强调:“老子是直的!”

严子书就坦然多了,随便他看。他是弯的他承认,被怎么编排又没损失。

至于黑框眼镜,他是不是口是心非可还不好说。严子书就看对方一副“天哪纪晨没带手机还不知在哪淋着雨”的担忧神色,感觉起来,这位同学对小白花还是有点隐晦的单箭头的。

到底两个人拿了房卡成功上了楼。

房间里两张床,黑框眼镜一进去就精疲力尽地扑倒在其中一张上,哀嚎一声。

其实他今天本没有必要流落街头,这朋友他做得是挺仁至义尽了。

随即黑框眼镜爬起半个身子,给严子书讲明今晚发生的整个时间线。

严子书则盘腿坐在另一张床上,并不意外地观摩欣赏黑框眼镜手机里的截图。

南华大学校园内部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