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往前探身,一只手轻轻扶着他的后颈,在傅金池唇上蜻蜓点水点了一下。

身边热烘烘的打印机散发出轻微的打印纸和油墨味道。

傅金池眼色一深,要把它变成一个真正的吻,严子书却已经退开了,以拇指擦了擦嘴唇。

这是他给予的“答谢”,当然由他说了算。

“顺便换傅先生帮我保密,别乱说话乱拆穿,够么?”

“我可以考虑一下。”傅金池说。

“客户马上来了。”严子书推了他一把,“我真的得上去了,有事待会儿再说。”

换过的墨盒打印出来,颜色鲜红崭新,不贴着纸面去看,也难以发现什么了。

严子书拿起还带着温热的打印纸,这种机器热度总让他错觉像人的体温,但是转瞬即逝。

傅金池道:“那么这张打废的授权书,我拿去帮你销毁了?”

严子书刷刷叠起来,装进兜里:“怎么好劳动傅先生,还是我自己来就行了。”

他把网盘账号退出,粉碎电脑上的文件,清理缓存,临走又想起什么,对傅金池道:“对了,因为来不及清理打印记录,我把打印机恢复出场设置了,麻烦傅先生再帮忙连接一下电脑吧。”说完便上楼去了。

被留下的傅金池凑上前一看,果然用户设置都重置了。

他挑挑眉,再看电脑显示器,也被挪了个方向,避开了侧后的监控摄像头。

仿佛在无言地回敬他的“前科”。

傅金池却笑了起来。

二十二、

严子书回到包厢时,所幸慢吞吞的客户仍旧堵车未到。

张炎瞥见他手里厚厚的资料,怪笑:“还说严总怎么去那么久,原来去找打印店了?”

严子书说:“找打印店干什么?有份资料落在车里,刚刚想起来,就去停车场拿来了。”

他把厚厚一沓纸交到Ben手里,自己重新坐下,若无其事地拿手机打字。

严子书交代Helen去查,到底今天之内谁有机会接触这档案袋。

Ben则顶着张炎的目光,一板一眼地整理起来。

同时在心里暗骂对方这种蹩脚的陷害手段极为无聊。

再过十分钟,东云银行那边的负责人代表曲经理终于姗姗来迟。

云端网络临时解决了带错资料的危机,然而,不代表洽谈就会顺利。

曲经理八字眉,脸颊偏长,法令纹又深,这就让他脸天生显得充满苦相。

花了三个半小时,曲经理苦着一张茄瓜脸,一连推翻了许多条之前已经议定的协议条款。

到最后他甚至显得不太耐烦:“严总,你们要拿出基本的诚意来嘛,我们本来是很有诚意的,但你看这些,还有这些,跟原本说的都不一样嘛。这要怎么谈嘛?”

Ben心想,合着偷换老子文件只是前菜,正餐在这儿等着呢。

张炎惊讶地说:“该不会是这份合作案拿错了?这不是最终版的吧?”

Ben赔着笑:“怎么会和原来不一样呢?这都是之前和秦行长达成了基本意向的啊。”

那曲经理只笃定地说:“不可能,我不会骗你,我们作为银行,内部的每项决策流程都是很复杂的,我个人怎么会给你朝令夕改呢是不是?总之,我们的要求是死的,只能你们回去再协商一下,看能不能满足,能的话咱们才好继续往下谈。不能的话,那就很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