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Ben差点指天画地地表明忠心。

回去之后,Ben的新名片上便也加印了“项目经理助理”的头衔。

他本人的立场于是从“亲严派”,变成了雷打不动的“严派”。

此前,由于严子书一直对Ben不假辞色,Ben也就渐渐冷了心思。而且小人嘛,总是不安分的,傅金池用一些小恩小惠便收买他,为自己通报公司里的一些看似可有可无的消息。

像严子书说的,只要有心,从上往下查的话,也是挺容易的 比如让信息部开后台权限,只要有人连着公司的WiFi做事,什么细枝末节都无所遁形。

查过之后,他认为Ben虽然不够小心,比如居然会用自己的手机连公司WiFi,但还是知道轻重的,并不敢把重要的商业机密发给别人,到目前为止,只是透露过一些琐事。

这种程度,其实严子书就算举报上去,当事人背处分和扣工资是少不了,但是追究起来,能不能够得上开除或者职务犯罪,仍有很大的不确定性。

问题是,他搞Ben干什么呢?

犯了这种错误的下属,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严子书从不相信、也不指望职场上有毫无理由的绝对忠诚。

上司的哲学,就是容许下属犯错,拿住他的把柄,然后再宽容地原谅他,甚至施恩于他。

这效果比直接给予恩惠更事半功倍。

事实也证明如此,Ben现在反正是唯严子书马首是瞻了。

虽说他是个小人,但不可否认,往往职场上,小人就是比老实人混得开的。

严子书给Ben布置的第一个任务也正适合小人来做,那就是悄无声息地把傅金池约出来。

Ben有点懵:我刚被抓包暗通傅金池,转头就去直接约人?不是在对我钓鱼执法吧?

但他最后还是照做了,毕竟现在严子书现在从职权体系上是他的正经上司。

把指定的酒吧位置发过去,Ben仍心怀忐忑:“这样……没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严子书盯着电脑,头都不转地反问。

“就是……和他见面的话,要说点什么好?”Ben小心试探。

“噢。”严子书心平气和地说,“只是给他发定位,又不表示要赴约啊。”

十九、

傅金池在对面空无一人的酒吧卡座坐了半个小时,明白自己被耍了。

准确地说,他在来之前就知道了。

Ben那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约他喝酒?

这就像一种无言的示威,或者说抱怨。

来自于某位先被他耍了一道的总助。

不过傅金池还是赴约了,左右长夜漫漫,闲着也是闲着。侍应生过来客气地提醒,卡座这边有低消,他便像个普通的精打细算过日子的白领,从善如流地改到吧台就坐。

他端着一杯酒坐在那儿,不断有红男绿女撞上来,有的是为了他的长相,有的是为了他身上穿戴的LOGO,他们像浪花扑打海中岩石,碰壁,然后悻悻退回。

傅金池想起那张似乎永远从容不迫、却冷若冰霜的脸,于是对其他任何人都失去兴趣。

当然,这回肯定是得罪对方了。

播弄是非、兴风作浪、无聊透顶,傅金池对自己的行为有精准的自我认知。

傅金池骨子里是一个破坏者,严子书曾经那个混世魔王的评价可谓十分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