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子书还没动作,倒有几个服务生听到动静,隐隐站近了些。

他抬头看看,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沉默地亮着红灯。

这也正常,如果他是袁沐,自知是弱势群体,也不至于无备而来。

“别误会,我还是有遵纪守法的底线的。”因此他不以为忤,“我只是当个中间人,传达傅总的意思。不过你最好有心里准备,姓傅的私生子,过得不好的比过得好的多。你非要让他出生,以后也会面临各种歧视和明枪暗箭。孩子自己都不一定想来到这世上。”

袁沐沉默着,严子书又说:“你慢慢想清楚吧。有事再跟我联系。”

他把面前冷了的残茶一饮而尽,笑了笑后,起身离开。

快走到大门口时,严子书忽然脚步一顿,不再往前走了。服务生有眼色地跟上:“先生,您的车已经有人去开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是不是落了东西?”

严子书皱了皱眉,侧过头问他:“打听一下,你们老板叫什么名字?”

*

他又被带到茶庄深处某座两层小楼,红墙碧瓦。这边是工作人员区域,标着顾客止步。

傅金池抄着裤兜。他平时穿着打扮,喜欢走雅痞风格,在这复古色彩浓郁的办公室里,被彩色玻璃进来的光源映照着,竟一点也不显突兀,活脱老上海十里洋场出来的花花公子。

严子书这会儿总算领悟,袁沐怎么非要在这儿谈判,难怪呢,就说她怎么搞到会员资格。

至于他自己,即便提前知道剧情,也只知道傅金池大致在做什么,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书里更不至于把傅金池的产业,一家家罗列出来,毕竟反派BOSS有神秘的资格。

不过这下子有点尴尬了,就好像在背地里说了别人坏话,一转身,正主就在身后。

傅金池靠着办公桌,下巴指了指扶手椅的方向:“严助请坐。难得你能来一趟,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后面也有大厨,待会儿要不要留下吃个饭?”

见他没动,傅金池主动走过来,给他拉开椅子:“坐呀,我这儿椅子会吃人吗?”

严子书坐下,只好没话找话:“也没想到这是傅先生的地方,挺别致的。”

傅金池却说:“什么我的不我的,都是老爷子给的,在我手里,也就是开着玩玩。”

他把手按在椅背上,这个姿势和氛围都有点危险,严子书往旁边避了避。

跟小白纪晨比起来,他就绝非那样迟钝。一个好看的人,很难缺少被狂蜂浪蝶追逐的经验。更何况傅金池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都快扑面而来,暗示性极其强烈。

傅金池凑近道:“毕竟我在姓傅的私生子里,是命好的那一种,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兴师问罪来了。严子书果断承认:“真对不住,我说话没遮没拦的,这是我的错。”

但他立刻道德反制:“但考虑到您偷窥也不是太光彩 能否算扯平了?”

“别呀,你这就是冤枉人了。”傅金池懒洋洋道,“那个监控装在那,光明正大,我作为管理者,本来就有权限查看的。你要兴师问罪,也只能问袁女士为什么要订那个座位。”

“她有本事,进得了您这个门?”

“是这样。这个袁女士跑来跟我说,她怀了我弟弟的孩子,怕有人想对她动手,想借我的地方谈点儿事。这点小忙总不好不帮,我才帮忙盯一眼而已。谁知道原来来的是你。”

“……”

傅金池说:“但仔细想想,你这个‘成功案例’,用得还挺绝的。”

严子书头皮有点发麻,已经不想在这儿跟他打机锋。

他也不是没教养的人,知道说小话是自己理亏。他就是不想照剧情“处理”袁沐,才劝几句难听的,让她自己回去决定,否则他亏了阴德在这儿跟一个孕妇较劲呢?

而且跟傅金池说话很累,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你来我往,没完没了,无限浪费脑细胞。

但只要傅为山还是主角,只要剧情还在运转,一切都有其宿命,螳臂为何去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