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画面的背景显然是在一处内室的牙床之上, 鸳鸯枕湿, 被翻红浪,一幅芙蓉丝帐被生生扯落了半边, 竟是说不出的引人遐思。

而在那牙床边上,一青春少年面色如酡,两只带着薄醉的凤眼半睁半闭,神色中,倒像似是在用眼神挑拔谁的模样。少年半仰着身子,微抬着腿,身上的红色锦袍不知被谁解了半边,倒露出里面雪白的中衣和半边亵裤出来。

秦淮的目光不自禁地便被那画中人的亵裤吸了过去, 只因那画的笔触太过生动,虽细微处, 亦描画得纤毫毕现,可以清晰看到在那密处,描画了一枚悬垂状的小小铜锁。

秦淮只觉自己的两个耳垂已渐渐热了起来, 目光却无法自抑地向下看去。

原来在牙床之下,还描画着另外一个少年,亦是身着大红的锦袍,不过却已经敞开了上半身,露出了健壮的胸膛。而他在画中的姿态,却是半跪半立,正俯身向那床边的少年,伸出手来。

秦淮看得清楚,这少年的手中,原画了一枚更为精小的黄铜钥匙,想来,便是要去开那锁头。

而让秦淮感觉惊异的是,这画中欲开锁少年的双眼,不知是描画时出了纰漏,还是有意为之,竟然涂上了一抹浓烈的红色,乍看上去,倒活像是一只急于吞噬面前猎物的野兽。

看到此处,秦淮的身上,已经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倒仿佛这眼前的画面,与自己所在的这间新房,已经融为一体。

而那画中的青春少年,虽然形容上并不相似,可是细细想来,又分明便是自己与老七的影子。

老天,这家伙一副忠厚窝囊的外表下,私底下心狠手辣倒也罢了,可是画出眼前这幅劳什子的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秦淮擦了擦额上的细汗,心底便对那即将到来的洞房之夜,莫名紧张起来。

这个一口应承绝不会动嫂子一分一毫的小叔子,到底还能不能君子一言,言出必践?若是他真动了阴鹜的念头,以他的身手和气力,自己又怎会是他的对手。若他届时真像那画中人一样动了兽心、红了眼睛,自己可又该如何是好。

恍惚中,秦淮眼前忽然闪过了一个让他惊恐的画面。

那画面竟是两人在宝轮寺被官差脱衣检查时的情景,而赫然出现在眼前的,便是昔时那个一闪而过的庞然大物。秦淮果断闭上了眼睛,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那骇人的物事从脑海中甩将出去。

不,不会的,老七一定不是那样的禽兽!

半晌,秦淮才从自己天马行空的想像中睁开了眼睛。

他一边在心里暗暗笑话自己的胡思乱想,一边却把目光从画中少年那把小小的铜钥匙,慢慢转向自己手中的钥匙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