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阳光从窗口透过薄窗纱照进房间里,地上是闪烁的光点,昨晚下过雨,空气清新带着湿气,阳光如水温柔,拂在坐在窗户边椅子上的人身上。

说是坐在椅子上的人,不如说是绑在椅子上的。

厚厚的布条将椅子上的人手臂、腿和腰都捆绑在了椅子上,让他除了头可以动,别的地方都没有办法动一下。

肖策端着粥推开门进来了,粥已经被完全放凉,加了糖在里面,闻着带着清泉的清新和米粒的清香味道,他把碗在椅子旁边的小桌上放下,蹲在被绑着的人面前,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声音柔和,如同林间的清风从树枝间轻柔抚过,“顾禾,吃点米粥好不好?”

顾禾的眼神迷茫,无神地盯了他好一阵,才发出一点声音,“对不起。”

他看到肖策的脸上的伤口了,应该是被他抓伤的,这种情况已经连续出现几次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当有一点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肖策不是脸上就是手上胳膊上有伤,痕迹很浅,但是他知道那是因为肖策的伤口愈合能力强,既然他的伤口愈合能力这么强,都还能留下这样的痕迹,说明他被抓伤的时候一定非常严重。

顾禾只觉得很难受,这种难受,在现在,他甚至不能把它归为伤心了,他只觉得前方是一个黑沉沉的洞口,自己在向那里走,步履沉重,他不想过去,却被驱动着必须走下去,他觉得很难受,一种无法控制的难受。

肖策伸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颊,顾禾的脸上已经爬满了丧尸斑,小猫脚印一样的,灰色中带着点浅红,顾禾已经发展到第三期,只是也许是他意志力很强,很多时候依然会恢复意识过来,这种意识的恢复,只是让顾禾良心上更难受而已。肖策看顾禾这样难过,他甚至更希望他不要间歇性地恢复意识。

肖策温柔地望着他,“不要向我道歉,我爱你。”

顾禾红红的眼睛里带上了些忧郁的色彩,就像是要流泪一样,但他俩都知道,他是没有办法流出眼泪水来的。

肖策端了米粥用调羹舀了喂到顾禾的嘴边,“来,吃点米粥,我放了糖进来,比之前好吃多了,吃点,好不好?”

顾禾已经对这种食物没有了任何感觉,把米粥吃进嘴里,大约就像是人吃棉花时候的感觉差不多,但是他还是勉力吃了两口。

吃了两口就不张嘴了,肖策的手指给顾禾擦了擦嘴,“亲爱的,不吃了吗?”

顾禾道,“不吃了。”

肖策没有再喂他,而是去一边的黑色的金属箱子里拿出了药物和注射器出来,他用注射器兑好了药,然后走过来要给顾禾注射,顾禾的身体已经几乎没有感觉,但是看到注射器还是瑟缩了一下,肖策的手温柔地在他的手臂上抚摸,道,“不疼的,打了针我给你擦一下身,好不好?”

顾禾轻声“嗯”了一声,肖策动作细致地把针推了进去。

顾禾的手臂上已经有很多针孔,因为他的肉体已经没有愈合功能,所以针孔都留在那里,肖策看着就非常心疼。

打完之后,他在顾禾的手臂上亲了两下,顾禾眼睛无神,目光涣散地把他看着。

肖策没有把绑住顾禾的绳子解开,他端着碗下了楼去,然后端水上楼给顾禾擦身,刚走到门口,就见顾禾突然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他瞬移过去,将顾禾抱住了,安抚他,“怎么了?难受吗?”

顾禾依然只是呜呜地叫,肖策轻抚着他的后脑勺,然后转过头看了看窗户外——有人来了。

难怪顾禾突然躁动了起来。

第2章 诊断

安怡扛着比她还高一点的昏迷过去的常文和进了院子,但是没有进屋。

院子里收拾得挺干净,藤蔓蔷薇从院子一角长出来长得非常茂盛,一直沿着围墙缠绕着长向房子,楼房左边的墙上也攀爬了不少,在这初夏里,玫红色的蔷薇已经打了不少花苞,还有些已经全开了,倒把这座房子衬得像是一座精灵屋。

安怡将常文和放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抬头望向楼上窗口,果真看到窗户开了,肖策站在那里。

安怡道,“老大,把这个家伙带来了。不过对他用了迷药,估计还要过阵子才会醒。”

肖策在窗口点了点头,道,“嗯,好的。将他带进屋里来吧。”

大门半开着,阳光只照进去了些许,客厅里的布置非常简洁,基本上都是木制或者竹制的家具。

安怡提着常文进了客厅,将常文和扔进了竹制大沙发,自己就在一楼快速参观了一遍,看到里面一切井井有条,便非常佩服肖策,觉得她的老大既能扫天下也可以扫一屋。

看肖策一直不下楼来,她便飞快地跑上了楼,这里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是到这里来接肖策回去。

房子里的布局她很清楚,站在肖策所在卧室的门前,她敲了敲门,“老大,我可以进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