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很快喝完了,花生壳也零零散散剥了小山一样高,调侃的差不多了,沈则从怀里拿出一包烟。

尉迟暖凤眼一挑,对他勾勾手指:“给我一根。”

沈则皱眉:“不是早戒了?”

“戒了可以再捡,想这口了。”尉迟暖喝了酒,带点颓唐的自暴自弃。

“嗯,抽烟喝酒吃花生,越活越回去了!我也要烟!”池想把腿搭在茶几上,大大咧咧的伸手讨烟。

火光亮处,三人相视一笑,各自吐了烟圈歪在沙发上。

沈则问:“以後什麽打算?该不会一辈子在池想这里吧?”

“哼哼,我看有这危险。”池想翻个白眼跟著调侃,牙齿磨的烟屁股支支响,

“不知道。”尉迟暖沈吟片刻,食指和麽指捏了烟,狠狠吸上一口:“先出国避一阵吧!手术的事,行内传的正盛。”

“啊?可别不回来啊!”池想回身拿了个烟灰缸,扔到桌上。

“有这可能!”凤眼里闪著幽光,尉迟暖单手理了理长过眉的刘海,然後枕在脑後,一手轻弹了烟灰。

细细簌簌落下的尘埃散在琉璃上,看不出是什麽形状。大概,也就这样了吧!像烟灰一样无果而终的感情。

“那你儿子怎麽办?你家那位怎麽办?”

“凉拌!”尉迟暖轻笑。

时至今日,他还能回去见姜晓风麽?或者不是不能,只是不想。

正是因为从来都没有过失手,第一次才会显得这样沈痛而难以接受。或者别人可以原谅他的失误,但尉迟暖的心里始终有一层阴霾,对自己,他总是纠结著完美主义的怪癖。

“或者以後会去教书,手术这东西……都不想再碰。”

“唔……有这麽严重啊!”池想在一旁有点意兴阑珊,“那我爸岂不是要很失望?他可还指望你接班呢!”

尉迟暖摇头:“我现在睡觉梦里都是那丫头坐轮椅的模样,还怎麽再给别人手术?她本来是可以站起来的,完全康复,可惜现在都变成如果了。”失误就是失误,尉迟暖不想找借口辩解。忽明忽暗的火星映著他的瞳仁,刚刚稍显诙谐的面孔已经变的阴沈。

明明最在乎成败的就是他自己,却还要假作轻松地劝解别人,那些安慰的话如今都变成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与囚禁自己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