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一时间,整个场面都乱了。

见到这一幕,一旁站着的先生连连摇头叹道有辱斯文。

一些学生们则看得津津有味,书院里生活向来枯燥乏味,还没见过这种场面。

这时,匆匆走来几名书院里的先生,为首那一位正是白鹤书院的院长郝长顺。

有人出面将猪肉李一家人劝下,说道一定让杜廉给他们一个交代,这几人才消停下来。

而此时杜廉形容极为狼藉,简直就像是从乞丐堆里才爬出来似的。

不光衣裳烂了,束起的头发也被扯散了,更让他羞耻的是一旁众人打量他的眼神,简直像是看到什么污秽物一般。

杜廉狼狈、委屈、羞愤,种种情绪化为了一声呐喊:“院长,我真不认识这群人!”

郝院长本身也是有功名的人。

他摇了摇头,颇为厌恶地看了杜廉一眼,皱眉道:“你如今该想的是怎么给人家一个交代。

另外,咱们书院素来注重学生的人品,你这种人咱们书院是再不敢要了。”

说完,便拂袖而去,其他几名先生看他也是边摇头边就离开了。

杜廉如遭雷击。

几乎没给杜廉任何辩解的机会,他就被赶出了白鹤书院。

连同他的书囊,包括这个月的束脩银子都退还给他了,足以见得书院里的人有多么厌恶他。

杜廉愣愣地站在书院前好一会儿,都反应不过来。

白鹤书院是云田镇最好的书院,若是白鹤书院不要他,附近几乎没有哪家书院会收他。

且经过这一遭,他算是在这群同窗中出了名了,书生们都是有圈子的,以后恐怕再没有人敢与他为伍。

杜廉简直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

他扭过头来,目眦欲裂地瞪着这群人。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些人,更没有糟蹋谁家的闺女,究竟是谁在害他?

“你们到底是谁?”

猪肉李瞪眼做凶狠状:“你说我们是谁?”

他身后那妇人拽了他一把,示意他别演戏演脱了。

这时,就见那老妇人对她家老头子使了一个眼色,“老头子,要变天了,快回家收衣裳!”

那老头哎了一声,便以与他外表不相符的矫捷之势跑走了。

老妇人随后跟上。

紧接着,猪肉李两口子也飞快跑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四人就消失不见。

见到这一幕,杜廉除了膛目结舌,也做不了其他。

这时,他若还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坑了,也白瞎他活了这么多年。

结合去年自己无端被打殴打,致使自己手断之事,杜廉在心里发出一声嘶吼: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害他!

他自然生出要回书院解释的心思,只可惜书院看大门的,连门都不让他进,显然是里面有人交代过。

无奈,他只能垂头丧气回家。

回去后,杜寡妇知道这事,也是惊疑不定。

因为想不出来到底是得罪了谁,杜廉自是又将这事怪在了杜寡妇的头上。

实在不能怪他如此想,而是自己没有得罪人,小妹更是不用说了,自然只有总是不消停的杜寡妇了。

杜寡妇觉得十分冤枉,她这段时间没干啥坏事啊,除了去了一趟卢家,让卢家人帮着自家春耕。

联想起上次儿子手断那个微妙的时刻,杜寡妇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罪魁祸首。

去年那次她去卢家讹那五亩地的粮食,转眼儿子就被打了,这次她刚去找卢家人让他们帮着自己家春耕,儿子身上就被泼了这么一大盆子污水,连累得连书院都不让去了。

不是卢家人还是谁?

卢桂丽首当其冲。

这还是卢桂丽进门后,杜寡妇第一次打她,根本不听她任何解释,鸡毛掸子就抡在了她的身子。

杜廉站在一旁,心中也在想这事,所以根本没拦。

还是杜鹃儿小声咕哝一句,别把她打怎么样了,到时候还要咱家掏银子给她请大夫。

杜寡妇这才想起卢桂丽是个病秧子,而且卢桂丽身上还有许多可以利用的地方,她还不想让这个儿媳妇死。

她将鸡毛掸子扔在炕上,对卢桂丽气道:“这可害的是你男人,你若还是咱们杜家的媳妇,就跟我一起上你娘家说理去。”

卢桂丽赶忙止住眼泪,怯生生地说了一句是。

杜寡妇带着卢桂丽去了大溪村,一进卢家大门就开始骂了起来。

骂卢家人丧尽天良,骂他们祸害自家姑爷,总而言之,逮到什么骂什么。

卢家人这段时间累得厉害,此时见罪魁祸首非但不感激,还红口白牙诬陷人,当即就恼了。

可有个卢桂丽夹在中间,骂又骂不得,打又打不得,只能窝囊受着。

卢桂丽也是嘤嘤地哭着,哭自家相公有多么可怜,哭爹娘大哥大嫂狠心,把卢老汉哭得肝火直冒,不禁大喝了一声道:“亲家,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我们找人打了杜廉,还找人泼他脏水。”

杜寡妇语速极快将事情说了一遍。

卢老汉听完苦笑:“亲家,不管你们愿不愿意相信,这事真不是咱们做的。

咱们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请人殴打构陷杜廉。

另外杜廉是我女婿,是桂丽男人,我能去找人污蔑他糟蹋良家妇女?”

“那不是你们,还能是谁?”

其实这会儿杜寡妇也反应过来了,卢家人确实没那么大的能耐,可骂也骂了,反正她是不会承认自己的错的。

“真不是咱!”

倒是一旁站着的胡氏,眼神直闪烁。

也许卢老汉他们不知道内里究竟,可胡氏不一样,结合一切来看,她几乎不用猜就知道这事是谁做的。

是二房人。

可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量?

紧接着胡氏就想起梅氏的弟弟梅庄毅,以及那个叫韩进的地痞头子。

可她也不可能将这事跟杜寡妇说,因为一旦说了,那就是不打自招。

胡氏因为此事对二房一家人甚是忌惮,之后更是见他们就绕道走,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而杜寡妇回去后,跟儿子说起这事,事情再度陷入一团迷雾之中。

如果不是卢家人,那又是谁?

可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下去,没书院愿意收杜廉,他也没脸出去见人,就只能闭门在家中苦读,以求奋发向上,一朝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