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有村民凑趣道:“那梅家的媳妇,到底是哪个大伯母祸害自家侄女了?”

刘氏讥讽一笑,手指就直往胡氏而去,“喏,就是这个人了,你们大家都好好看看,记住这个人了,以后千万让自家人离她远些,指不定以后她就祸害到你们身上了。

就是这样一个人,满口胡言地在外面抹黑自家侄女,我就想不通了姓胡的,你把娇月祸害了,你能有什么好处?

厚颜无耻,面甜心苦,满口喷大粪,我想你家肯定是不缺大粪用了,光你嘴里喷的就够你家用上一年还有多。”

胡氏气得直打哆嗦,“你说什么你……”

“我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清楚,别以为自己干的脏事,别人不知道!你是在外面怎么抹黑我那外甥女的,咱家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是的,你们是卢家长房,是大哥大嫂,下面当小的有许多话不敢说,也顾忌着彼此颜面不好说。

可你别忘了,我家小姑是有娘家的,你欺负我们梅家的人和梅家的外孙女,我们今天砸了你家的锅是小的,我还想打你的人!”

这说话之间,自然有人想帮衬胡氏,小胡氏是一个,卢广仁也是一个。

可惜小胡氏有梅家大房两个儿媳妇拦着,这两个小媳妇也是个嘴巴厉害的,根本没给小胡氏说话的机会,就将她气得头顶直冒烟。

而卢广仁也被梅宏志兄弟几个给拦住了,他们倒也没黑脸,脸上笑眯眯的,可惜根本不让他上前。

至于卢明川和卢老汉,由梅老汉带着两个儿子拦着,梅家这次也算是倾巢出动。

那句‘我还想打你的人’刚落下话音,刘氏一巴掌就呼了上去,胡氏根本没料到对方会动手,竟被打个正着。

被打个正着的她,心里的憋屈与怒火都快飙上天了,哪里还顾得什么颜面形象什么的,就要和刘氏厮打。

可惜梅家人来之前,都是事先做好准备的,刘氏和陈氏便是专门对付胡氏的人。

卢娇月二舅母陈氏一看见胡氏想还手,人就上前了,她也不说话,而是笑眯眯地就把胡氏的胳膊给抱住了。

二对一的下场就是,胡氏只能任别人打。

刘氏一面扇她嘴巴,一面骂道:“我让你这个嘴上流脓、脚底生疮的到处乱说,黑心烂肺的,编排我家娇月被人贩子拐走了,我那外甥女明明是跟她小舅舅上咱家去了,就让你编排成这个样子。

你是不是天天就想着我那小姑子和姑爷倒霉?

你们大人之间就算有什么矛盾,也不该报复一个孩子身上,你这么编排我那外甥女,你让她日后怎么做人?”

目睹这一切的村民哗然。

对于这种场景,他们其实非常熟悉。

乡下人一般互相之间闹出什么大矛盾,都是一家找齐了人去另一家闹的,砸锅砸灶的也不在少数,但却极少见着亲家之间这么闹的。

要知道‘锅’这东西,在乡下寓意极为重要,不光是因为铁制的东西贵重,还因为‘锅’是吃饭的家伙什。

吃饭的家伙都被人砸了,这是砸了人的饭碗,也是砸了对方家日后的生计,一般不是到了要决裂的地步,是没人会这么做的。

可是听梅家媳妇所说的话,众人也就不意外梅家人为何会如此做了。

这几日关于卢家二房家姑娘的流言蜚语众多,信的有,不信的也有,但阻碍不了流言的传播。

有颇多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明里暗里去跟卢家二房亲近的人家打听,就想知道那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县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十里八乡都知道,那些被拐的姑娘是如何被糟蹋,之后回了家又是如何如何的凄惨,被人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突然自己身边也出现了这样一个人,大家对此事的热情可想而知,可让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事竟然是卢家大儿媳妇传出来的,且还是胡编乱造的。

不是胡编乱造的,人家梅家人为何会大张旗鼓来找胡氏的茬,碰到这样的事,一般人不该是遮着捂着吗?

谁会蠢得将事情闹大?

所以肯定是卢家大儿媳妇不是个东西,因为嫉妒人家二房,就暗地里祸害人家的闺女。

之前卢桂芳和胡氏闹得那一出,还历历在目,大家记性都很好,自然就自己代入了。

这正是梅氏的打算。

事情已经传出去了,为了降低流言对女儿的伤害,她选择了反倒其行,将事情彻底闹大。

人性就是这么矛盾,对自己好奇的事情,会各种幻想并添油加醋四处议论。

可若是堂堂正正光天化日之下撕掳出来,他们反倒会失去了这种好奇心。

甚至浑然忘了自己也曾为这些流言添砖加瓦过,而会与‘正义的一方’同仇敌忾。

“这胡氏竟然是这样的人。”

“嘿,你们忘了,之前卢家那大姑娘不是骂她是个蛇蝎心肠吗?”

“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黑良心,连自家侄女都害。”

“可不是吗?

别忘了卢家大房可没女儿,就算把人家明海家姑娘给祸害了,也对她家没任何损失。”

卢老汉和卢明川此时都没脸见人了,尤其是卢明川,那一句句一声声都宛若砸在他的脸上似的,明明是指着胡氏,却仿佛是在说他一般。

还有崔氏,本来还想跟亲家说说别为难自家大媳妇了,这会儿彻底不吱声了。

也因此他们明明看见胡氏被打得不轻,却没有站出来阻止。

倒是卢广仁显得有些激动:“你们让开,再不让开,我可就不客气了。”

梅宏宇捏了捏拳头,“你想怎么不客气,说来我听听。”

若论起打架,他们梅家的人还没怕过人。

卢广仁看看对方五大三粗的样子,自己明明个头也不矮,却被人一衬就成了小鸡崽,顿时也不跳了。

胡氏被打得头昏眼花,胸腔里还有几股气乱窜,她使劲尖叫着:“松手,松手!我没胡说,月丫头本来就被人贩子掳走了,我是听三房杏丫头说的……”

这时,一直缩在一旁没说话的乔氏跳了出来,道:“她大嫂,你还能不能要点脸儿,自己做下了错事,就往我家丫头身上赖!”

“我没说假话,我是听她和娥丫头说话,才知道这事的。”

胡氏也是被打昏了头,换成一个聪明的,这会儿也应该装无辜装可怜,说不定就有人同情她,出面劝阻梅家两个媳妇,可她偏偏选择说了‘实话’。

乔氏被气得不轻,扯着嗓子喊:“杏儿,你给我出来,你大伯母说这事是你说的,你来跟大伙儿说说。”

被吓得缩在屋里一直没冒头的卢娇杏,走了出来。

她半垂着头,怯生生地直掉眼泪珠子:“大伯母,侄女啥时候说过这事了,我娘和我都知道堂姐是去外家了,怎么到你嘴里就成我说的了。

你可千万别冤枉我,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卢娇杏本就生得弱小,又哭得这么可怜,再对比胡氏一脸青肿,形容可怖,谁会相信她说的话啊。

俱是纷纷议论道:“真照人家梅家媳妇说得那样,再没见过比这人更不要脸的人。”

“往人家小姑娘身上赖。”

“对啊,还是她侄女。”

见势头大好,梅家人见好就收,刘氏吐了一口唾沫在胡氏脸上:“打了你,老娘都嫌手脏。”

陈氏跟着道:“以后再敢害人,下次就不是打了,直接撕了你这张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