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手背。

床上的人好像醒了,他一愣,再一眨眼,却见他又昏睡过去。

刨烙探着身子看他,想确认他醒了没有。

没有。

他又坐回原位。整个人都开始发抖,脊背忍不住佝偻成一个弯曲的形状,像是胎儿想要躲回母亲的子宫。

这让人会想起他父亲摔倒在地前的那一刻。相似的脸,相似的形状。

屋子里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那也是床上的人发出来的。

刨烙没有呼吸,他是一只鬼。他可能在十里洋场的欢声笑语,衣香鬓影里,可能在声色场所的,体液交织混乱不堪里,可能世界任何地方,但是不应该在这里。

他头痛欲裂,舌头散发着极其苦涩的味道。他浑身痛的要死。好像裂开了,又好像一寸一寸的骨头断了,肠子搅在一起,痛的满头都是汗。还有一种焦灼的痛是从背后那块陈年的烧伤处开始的。始于他的手指触碰沈液的手指那一刻。那种灼烧四散开来,如瘟疫一般,在他的整片皮肤上由外而内,烈火燎过,就如落冰窟,仿佛阎罗殿的钟馗在扒他这个恶鬼的皮。痛的他牙齿都打颤。

可分明,他浑身上下好端端的,西装革履,留香不久的沙龙香水还丝丝缕缕勾着他的脖子尚未散去。

他觉得这是老天爷在惩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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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滩xx号,近百年前蒋宋订婚之地。

酒店只有七间套房,刨烙全订了下来。订婚典礼就在六层露台办的。人来了不少,没几个认识。

女主角点名要求定的这里。不过没留下。

宾客散尽。

刨烙躺在四层的套房里。大神P.H设计的,水泥灰的走廊像精神病院,卧室圆滑高亮的背景墙全然就是间病房。灰绿色的屏风上画着金色的细碎花纹,远远看去仿佛手抄的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