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国看了他一眼,捏着嗓子,半晌,哼唱起来,“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大戏院。

刨烙翘着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把盖碗里的水一杯杯往肚里灌。

李远国这里有专属的一只玻璃茶杯,他不爱别的,只喝黄山毛峰。高高的玻璃杯里,能清清楚楚看见每一片茶叶的沉浮,自嘲般道,“我这一辈子,也就混了一个专属茶杯”。

刨烙回过神,“您老找我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老人家说话爱铺垫,刨烙明白。

李远国看着台上,难得直接,“我这辈子辉煌过,也懂得激流勇退。可也体会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实在没想到老来这般光景,爷爷就希望你能欢快些,好好生活,不要揪着过往,人要往前看……”

刨烙一手捂着额头,皱着眉。

李远国语气软下来,“人生太短了,需及时行乐。钱和权势都是过往云烟,你爷爷我实在不知道人生还能剩下什么。”

刨烙忍着语气,尽量克制了,“爷你能直接说吗?叫我来这就为说这个?”

李远国叹了一口气,抿着嘴,半晌,“你不要乱惹事情,我不在位置上了,保不住你。”

“我没惹。”

“没惹也没少用我的人。”

“您是齐天大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啊。”

“齐天大圣也有被压在五指山上的时候。”

刨烙站起来,“行了,我知道了,我保证玩不死自己。”

李远国也站了起来,气势不输于这个唐唐八尺年轻人,半晌,看着他的眼睛,“跟你妈越来越像了。”

刨烙声音低低的,咬着牙,拳头抵在桌面上,“你能别把我跟那个疯子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