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但谢眠是一个相当敏锐,并相信自己直觉的人。

除了第六感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生活中另一件事也证实了最近的不同寻常。

谢眠发现这几天, 自己经常走神。

不是什么很严重的那种。经常他和别的人说着话,就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重要的事,有片刻的微怔。这微怔往往结束地很快,对面交谈的人都无法发觉, 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到那一瞬间的微妙。

但是当谢眠静下心,回想那一瞬间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走神, 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事发生一次两次, 谢眠不会发觉,但一天就有五六次,很难不让他在意。

他平日确实有些得过且过, 懒散暮气,但是距离痴呆还是有一定距离的。

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问题?

好像一切真相就近在眼前,却始终被迷雾围拢,无法碰触。这种隐约被蒙在鼓里,难以掌控的感觉让谢眠感到难以言喻的挫败和不适。

白天和翡之在一起的时候还好,可能是他要花精力应对告白一事带来的尴尬后果,顾不上胡思乱想。但夜晚闲下来,这种感觉就会无限放大。

谢眠坐在床边,看着屋子里熟悉的一切,几乎有一瞬间,觉得这都是假的。

可这一切又都非常真,真到每一个细节都和谢眠记忆中一模一样。谢眠倾身,从床头一寸一寸轻轻拂过,果然在熟悉的位置摸到了一缕刀痕。

这是他有一次被陆翡之压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浑身酸痛,终于忍无可忍,给陆翡之画的“楚河汉界”。一起睡可以,谁也不许越过这条线。

咳,当然也没人遵守过。

谢眠喜欢素净,屋子里没什么华贵的装饰,唯独桌上摆着一盏昂贵非凡的白玉灯。

是陆岚当年送给谢眠的及冠礼物。

其实谢眠知道,这不是原来的那个。原来的那个被陆翡之不小心打碎了。但陆翡之不敢告诉他,花重金贿赂了陆莺,让陆莺说借去玩几天,然后千辛万苦重新雕了一盏。两盏灯几乎一模一样,唯独在从下数第二片“叶子”那儿,陆翡之一刀雕偏了,叶脉的纹路和过去那盏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