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房门便被打开。

许岘神情凝重:“林曜现在的情况很危险,这孩子无论如何都得生下来,否则连他都会有生命危险。”

“师父,林曜绝不能有闪失。”秦挚眼神坚定道:“请你想尽办法也要救他,哪怕不要这个孩子。”

许岘愣了下:“你确定?”

秦挚毫无半点犹豫:“确定。请师父以救林曜为重。”

“我知道了。”许岘脚步沉重地往房内走:“你也进来帮忙吧。”

林曜这个孩子生得很艰难,从酉时到亥时,过去两个多时辰,却还是没能生下来。

床榻上,林曜满头是汗,痛得浑身无力,在秦挚的安抚下只能勉强点头。

秦挚此时状态也没比林曜好哪去,只是他必须保持镇定,不能慌。

热水一盆接一盆地送进房间。起先送热水的人是许怀轩,后面又换成傅凛。

许怀轩一个人要烧水,又要送水,根本忙不过来,便默许了傅凛的帮忙。

但尽管如此,他也没准备理傅凛或是跟他说话。

对傅凛来说,这样却已足够。他知道许怀轩没死,能再像往常那般看看他,就挺知足的。

他是孤儿,从小就被培养成杀手,是许怀轩让他体会到从未有过的温情。况且当初许怀轩若没救他,他或许早就没命了。

秦挚对傅凛其实是心怀芥蒂的,哪怕傅凛现在并不听命于秦宥,他先前也的确曾奉秦宥命令刺杀许怀轩阻碍他解毒。

只是如今形势紧迫,傅凛又救过林曜一命。秦挚虽不喜他,却也没刻意针对。

子时初,魏陵阳跑遍方圆百里,总算找来位经验丰富的产婆。产婆年纪不轻了,被魏陵阳带着骑马赶回,浑身都快颠散架了。

“慢点,慢点。”产婆被魏陵阳拽着,连道:“你先让我喘口气,真是要了老命了。”

她一路颠簸奔波,此时还有些惊魂未定。

魏陵阳指着房内,认认真真地强调道:“这里边的是当今陛下跟皇后,你可千万小心着,若有闪失,谁都担待不起。”

产婆霎时满脸惊慌,没料到产妇身份竟如此尊贵。她一时叫苦不迭,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魏陵阳请的这位产婆远近闻名,经验丰富,据说有她出手,就没有生不下来的孩子。

产婆进屋后,秦挚又被恭恭敬敬请了出来。

他满脸寒霜站在屋檐下,神情肃穆,紧张到站成了尊塑像。

傅凛端着热水进房间,少顷又快步走出来,继续去盛热水。

此时夜黑如墨,周围静谧无声,唯有木屋处脚步匆匆,形势紧急。

就这么不知又过了多久,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忽地打破沉寂的黑夜。

屋檐下,秦挚猛地转过身,带着满身压迫感看向房内。

房门紧接着被打开,产婆抱着个小小的婴孩出来,满脸笑容道:“恭喜陛下,皇后诞了位赤骁小皇子,父子平安。”

听到最后一句话,秦挚脑海紧紧绷着险些断裂的弦霍然放松下来。

他迈步径直往房内走,经过产婆时瞥了眼那襁褓中稚嫩的婴孩,随即便没停留地走向林曜。

林曜生完宝宝就撑不住地昏过去了,但许岘给他检查过,确定并没有大碍,只是太累需要休息,等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秦挚陪在林曜身旁,给他擦了擦满脸的汗,低头看着林曜,轻声道:“曜曜,谢谢你。”